得一點點的酒意全然消退。
剩下那名最年輕的商旅,在聽了兩人的故事後,表情有些茫然,他發了一會兒呆,緩緩道:「世上難道真有鬼物存在麽?那麽……她也是麽?她也不是人麽?」
說完,又是一陣寒風飄過,吹的桌上的兩支蠟燭搖搖晃晃。梁潮生忙用衣袖護著燭火,不讓它們熄滅。
那名年輕的商旅在一旁喃喃著說起他的故事。
「我在一年前曾經在川中的一間客棧住宿,那時客棧也是住滿了人。
那客棧其實還剩一間房,聽說是鬧鬼,沒人要住。我當時便向掌櫃提議,要他將那間房讓給我。那客棧的掌櫃一開始本來不答應,後來禁不住我一再懇求,才讓我住進去,而且還不收我的錢。
我聽當地的人說,住在那兒的許多客人和夥計都曾見過一名女子散著發,在房內徘徊不去,可是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麽事發生。我當時並不相信神鬼之說,隻道自己是賺到了。後來我進了房也不覺得有什麽異樣,當晚便早早上床休息了。
隻是我在半夜時,不知怎地突然醒過來。我見房裏亮地刺眼,起身一看蠟燭似乎是點著的。心裏覺得奇怪:明明我睡前就熄了蠟燭,現下怎麽會還亮著。
我接著掀開了床簾,往外一看,竟然見到一名陌生的女子坐在桌前,盯著我瞧。
我……我當時竟然不害怕,一點都不怕。因為……因為那女子實在是太美了,太美了。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我這一輩子沒見過那麽美的女人。她……她就這樣向我走來,我隻是呆呆地坐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後來我們……我一輩子都忘不了那個晚上。
第二天,我醒過來,身旁卻沒有人。我後來發了瘋似的問掌櫃昨晚住在這客棧裏的所有女人,我發誓自己一定要娶她為妻。我每一間房都找,每一個人都問,卻找不到她。掌櫃和小二都告訴我沒有這樣的人。」
「找了幾天,我放棄了。其他人都說我是發了春夢,把夢給當真了。可我知道,這絕對不是夢,絕對不是。」那商旅喃喃著繼續道:「那她究竟是誰?難道她真的不是人?」
梁潮生聽到這裏,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他悄悄地看向窗外,仍舊不見秦以樓的身影。
夜色裏,一名身著綠衣的青年疾步在山裏。
他足尖輕點,便向前飛躍數尺,步伐極快。不多時,人便快到山頂上了。
他正快步向前走著,麵色有些焦急。
忽地身後有人喚道:「年輕人。」
青年聽了登時停下腳步,轉身一看,一位白髯老人正快步向他走來。
那老人步行十分快速,倏忽便到了眼前,行進之間無絲毫喘熄停頓。青年心裏想著:荒山之中,竟有此高人,卻不知對方是何身分?
老人走到青年麵前,他的麵容安泰和適,語氣卻十分焦急,問道:「年輕人,何故深夜在此徘徊?」
青年向老人一抱拳道:「在下與朋友相約在山頂上,現下正要前去赴約。」
老人聽了又問道:「山頂上?是那間廟麽?」
青年點點頭道:「正是。」
那名青年便是秦以樓,他與梁潮生相約山頂廟裏碰麵,自己卻是被其他事情給耽誤,來的遲了,不知梁潮生待會兒會如何挖苦他。
那老者聽了皺了眉,道:「方才也有一個人說了一樣的話,你們這些個年輕人怎地就這麽愛冒險不顧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