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段(1 / 1)

目似要噴出火來。他按住腿上傷口,怒斥道:「汪輝祖,不想你如此人麵獸心!當年你禍害林嵐,奪其性命,讓他十多年無法轉生,今日又阻他複活!你當真薄情薄幸、豬狗不如!」

汪輝祖臉色一變,惡狠狠地說:「你這小子懂什麼!我長林嵐三歲,本是極愛他的,誰知當年剛好中了秀才,他卻要我與他私奔。我費盡口舌他也不聽,還說我負心,要去告我,奪我的功名,我無奈之下才失手殺了他。在林老爺賣宅子的空檔時候,我冒險將他埋回故居,已經是念著舊情了。他卻一心想找我作祟,我這才托風水先生之口讓後來的屋主用槐樹壓他。如今卻有你這小子來攪亂,我三番五次暗示你離開此宅,你卻不走;本想誘你出來,毀壞他的肉身,你也不上當。如今你放他回生,豈不是禍害活人?」

「呸,無恥小人!」孟海川恨不得將此人食肉寢皮,他看看地上的返魂香,那香頭一閃一閃似乎即將熄滅。孟海川心頭一急,強忍著劇痛撲到汪輝祖身上,兩人隨即在地上纏鬥起來。

汪輝祖沒有想到孟海川居然仍能反抗,一時不察,竟被撲到在地。孟海川本就年輕,盛怒之下更是用盡全力,汪輝祖被他照著腦門打了幾拳,頓時昏昏沉沉。孟海川丟開他,就去尋那返魂香,卻見那香頭竟然已經熄滅了。他連忙撲到木板前,隻見林嵐的呼吸已經停止,皮膚變成了青色,魂魄竟又從身體上脫離開來。

孟海川心中一陣恐慌,大吼一聲,竟硬生生將魂魄按回軀體,然後用盡全身力氣抱住林嵐,死死不鬆手。過了一陣,孟海川覺得萬籟俱寂,隻聽得懷中之人咳嗽了兩聲,卻奇跡般地睜開了眼睛。

孟海川望著林嵐黑亮的雙眼,隻覺得心底卸下了一塊巨石,忍不住全身顫唞,眼中流下淚來。林嵐用手撫上他的麵頰,覺得這男人的眼淚簡直燙手,卻是自己十數年都沒有接觸過的溫暖。他叫了一聲:「孟大哥。」然後便被孟海川重新箍在懷中。

林嵐全不知道方才的危險,隻道孟海川乃喜極而泣,還打趣道:「孟大哥,看你,讓楊兄看笑話了。」他轉頭望過去,卻看見楊壽倒在地上,等將目光移向孟海川身後,卻駭得大叫起來。

孟海川猛地回頭:原來汪輝祖已經醒了,正拾起匕首朝他們衝過來。孟海川情急之下抄起木板下的長明燈,連火帶油朝那人潑過去。

隻聽得呼啦一聲,汪輝祖的頭、臉、胸膛燃起了血紅的烈焰,他慘叫著滾到地上,不一會兒就隻見腿腳陣陣抽搐,叫聲卻沒了,眼見著是不能活了。

孟海川抱著林嵐遠遠躲開,然後扶起被刺傷的楊壽,三人看著眼前的慘狀,都是驚魂未定。楊壽歎了口氣,看著上身焦黑的汪輝祖,說道:「報應不爽、報應不爽,害人者終害己。林兄,你的仇也算是了了。」

林嵐把頭埋在孟海川胸口,不去看那死屍一眼,雪白的貝齒卻緊咬著下唇。

楊壽對孟海川笑道:「方才返魂危機之時,多虧容之當機立斷。你將魂魄按入林兄身體之舉,名曰『奪魂』,乃是極凶險的一著。據我赴陰差所知,從來都是至親之人才能從鬼差手中奪回被勾之魂,按入屍體,讓死者複活。如今容之能做到,正是因為愛意深切之故啊。由此看來,你二人確實不可分離。」

孟海川摟緊了林嵐,隻覺得全身疼痛,心底卻無限歡喜,他撫摸著林嵐的眉眼,笑道:「我現在隻盼著天早早地亮了,讓我在白日裏好好看看我的阿楠。」

懷中的少年攙扶著他,那白嫩的麵頰上劃過晶瑩的淚滴,然而嘴角卻有啜了蜜一般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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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之後,越州百姓林都奇怪林家老宅怎麼會沒有再出任何怪事,雖有人說前些日子有些怪聲兒,但屋裏的下人說隻是在移栽樹木,挖了些土。百姓見怪不怪,議論紛紛之後隻能說是買下此宅的孟老爺福氣大,壓得住邪。又過了幾年,孟記商號的生意也在此地定了下來。孟老爺每年夏天便帶著一個容貌俊俏的少年前來此地避暑,同時也把那堂屋上的匾額高高掛起,匾額上寫著『天長地久』。

從此以後,便是長長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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