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深濃。月光正好,落在那客棧上頭,灑落一地銀華,隱隱的,就見青煙直上,一派安詳。
醉願(番外二)
紅塵柳綿飄揚去,恍若空夢憶舊年。
前往江南的官道上,一輛馬車正慢悠悠的行著。馬車的前頭,隻有一個中年人,牽著韁繩,偶爾抖動一下,催動那馬向前行著。
風,慢慢的吹著,暖暖的,似乎已經暖進了人心。馬車裏,細細的傳出了些碎語,又添了幾分的溫馨。
“貓兒,”就見馬車內,一個一身白衣的人,正一臉不滿的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那個藍衫男子,“你也太小心了!”
“玉堂,小心些總是好的,”那個藍衣男子一臉為難的勸道,“而且,畢竟江南不比大漠……”
“好了好了,”那白衣男子無奈的投降,“把你那苦瓜臉給白爺爺收起來,我認了,還不成?”
這二人,就是本在大漠那間“有間小棧”的白玉堂和展昭。會在這馬車上,是因為收到包拯被貶還鄉的消息,展昭執意要去看看包拯是否安好。白玉堂本不答應,可終究是拗不過展昭的堅持,就算心裏不情願,白玉堂終究是不忍展昭心裏有所牽念。於是,兩人就出現在了這裏。
展昭看著白玉堂一臉不願的瞪著自己手上的人皮麵具,嘴角微微的上揚。也不知是這馬車裏的靠墊太舒服,還是這江南的春實在讓人犯困,展昭感覺有些困倦,打了個哈欠,白玉堂見狀,伸手就攬了展昭的肩膀,讓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累了就睡一會,到歇腳的地方,白爺再叫你。”
“嗯!”展昭也確實是有些累了,靠在白玉堂的肩上,閉上眼睛。他的身子,也確實是大不如從前,展昭自己的心裏很清楚,所以,這幾年,他很少再去拒絕白玉堂的好意,隻是因為,想讓白玉堂安心。
黑,伸手不見五指。展昭醒來,就感覺身邊是一團的漆黑。往一邊看去,就見身邊除了自己,再無他人,連一向陪在自己身邊的白玉堂,都不見了蹤影。覺得有些奇怪,起身去找人,卻遍尋不見,甚至連馬車都不見。正疑惑間,展昭感覺前麵有些燈光,慢慢的向著那黑暗中唯一的一點燈火走過去。
那光離的似乎並不是很遠,展昭感覺自己很快就到了那附近。仔細打量,方才發現光亮照出的地方,其實是一棟小小的竹屋。簡單素雅的布置,讓展昭莫名的,就覺得異常的熟悉,仿佛在不知何時,自己曾經到過這樣的一處居處一般。
竹屋的窗戶開著,從窗戶看進去,就見一個白衣男子,正坐在床邊,似乎在守候著什麼人。床帳的陰影,打在那男子的身上,讓展昭看不清那人的臉,可是莫名的,他就是認定,那個人,該是白玉堂。展昭的心裏,隱隱的似乎有些酸脹,讓白玉堂守候的人,又該是誰呢?
“貓兒,醒來好不好?”正怔愣間,展昭聽到裏頭的白衣男子,宛若哀求的聲音。瞬間,展昭就覺得心中一疼。然後,他方才想起,這竹屋,分明就是衝霄之後,自己養傷的住所。展昭想起,當日,自己醒來之時,白玉堂臉上的神色,心裏的某一處,又疼了一下。襄陽那一戰,兩人終生難忘,可是,卻也是最想忘的。不是兩人膽小或是其他,隻是失去的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覺,此生,再不願品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