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段(1 / 3)

。他知道隱瞞真相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卻又不得不這麼做,這樣的一個故事總好過傷痕累累的現實。江憲問了老人家骨灰如何安放,秦母沉默了良久,終於還是做了決定。末了的時候,竟反過來安慰江憲,說人既然已經去了,就節哀順變吧。十年前就沒再奢望活著見兒子回來,十年後,知道他過過幾年安穩日子,也就聊以安慰了。

人如果總記得自己失去了多少,就隻能活在過去,現如今,你該往前看了。江憲掛了電話,耳邊還是老人家最後這句話。

還沒到那一天,雨卻已經開始下了。中午,江憲回來的時候,廚房裏飄著久違的菜香。江憲愣了一下,走進去,真的看見餘一然在那做飯。一鍋燉得剛剛好的魚湯,和幾個清淡的素菜,餘一然將他們端上了桌,盛了飯,開了電視,開始安靜地扒飯。

江憲愣在那,那種感覺就像是回到了過去,每一次餘一然得閑親自掌廚,他都能多吃一碗飯。餘一然見他不動筷子,便夾了一些菜送到他碗裏,然後繼續扒自己的飯。

江憲嚐了一口,味道還是一如既往地好。

閻清說,如果你想餘一然好,你就得先把自己收拾好,除非,你就想這麼不負責任地落荒而逃。

江憲把魚刺挑了,送到餘一然碗裏。

“我真沒事。”餘一然抬起頭,又是那句話,可勉勉強強地擠出了一個笑。

江憲揉他的頭發,發絲還是跟他的性子一樣硬:“知道,沒事兒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餘一然又笑了笑,沒說話。

他們就在那張桌子上喝完了整鍋湯,然後江憲幫著他收拾碗筷,沒有像往常那樣回書房去讀報或是幹別的事,就留在那,站在餘一然身後,把著他的手洗碗。

有一個金邊的碗早就裂了口子,是先前有一回餘一然毛手毛腳地蹭壞的,一直沒扔,是因為他們倆一起去買回來的。口子掠過手腕的時候,速度並不快,隻劃出一小條淡紅色的痕。

江憲驚了一跳,就仿佛眼眶裏忽然地衝血,猛地把餘一然的手給抽出了水池。

餘一然抬頭看他:“沒事,我皮厚。”

江憲的手繞過他的腰,幹脆自己代替他把剩下的碗給洗了。

“明天,我想去。”餘一然執拗地握住他的手腕。

老混蛋聽著,卻不說話。

第六十七章

雨一直下到了第二天清晨,江憲前半夜睡得並不踏實,感覺好幾次夢到了秦皓,卻記不清究竟又回想起了什麼,隻是覺得那種感覺越來越淡,仿佛那個人並非剛剛離去,而是已然消失了很久很久。

他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才發現,餘一然早就醒了,側身躺著,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一直看著他。江憲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然後起床穿衣服,餘一然也跟著起來,換了一套肅靜的黑衣黑褲。江憲出門的時候,餘一然也跟了出來,自然而然地坐在了車裏。

江憲愣在那好一會兒,遲遲沒有動靜。前一天晚上餘一然執意表明態度,江憲卻沒有表態,以為晚上哄他吃了藥睡一覺便好,但沒有料想會醒得這麼早。想來也是,餘一然向來活蹦亂跳,安定這樣的藥,吃多了也不見得在他身上還有多少效果,更何況他也不舍得下這狠心。

餘一然見他不動,手覆在江憲的手背上:“江憲,我知道你擔心我,但這樣的場合,我缺席是不可能的,萬一你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我也好在一邊扶你一把,你說呢?”

江憲惴惴地看著他,不知道能說這樣的話,是不是意味著餘一然真的沒事了。他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能冒這個險:“我很快就回來。”

餘一然皺了皺眉,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了江憲一個問題:“你是不是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我和這件事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