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扭到一邊,像是不願意聽見任何的聲音。
餘一然逮著閻清問:“是不是抑鬱症?”
“你說得恐怕輕了一點,他的狀態有點極端,晚上有時候會整夜的不睡。我的建議是轉去精神病專科醫院,確診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可是江憲堅決反對。當然如果警方那邊可以提供一些有用的資料那再好不過,不知道原因,很難了解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但最後被抓的那幾個毒販交待的東西並不多。不過從他身上至今造成的傷害來看,應該和長期的性虐有關。”
“江憲知道了麼?”
“他以為,我們不知道他知道。”
餘一然走的時候,給秦皓留下一個紙飛機,像他那時候疊給小胖的那一個一樣。
穿過門診部出來的時候,餘一然以為自己眼花了,因為他在走廊上看到了江憲,一起來的還有江伯母。一位年邁的醫生把江憲送出來,握了手,然後一轉身,四目相對。
五分鍾以後,餘一然被江憲叫上了車,他媽坐在了副駕駛,氣氛多少有些微妙。
有五分鍾,狹小的空間裏寂靜無聲,讓餘一然覺得嗓子很不舒服。
終於,長輩開口了:“江憲,我還是那句話,你不能離婚。”
“報告是真是假,你幾天後就能知道。”
“我不管是真是假,蔣雨燕就是再不好,她至少也是個女的。”
“到了。”
餘一然探頭看了一眼,是一家五星級酒店。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這樣我們三個人都能睡得踏實一點。”
“要是你爸知道……”
“他想知道的話我可以親口告訴他。”
“你……”
餘一然看著江伯母負氣而去的背影,蔫蔫地感慨了一句:“老混蛋,你真是害死我了。”
“有我撐腰,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李逸電影殺青的消息,很快便透過媒體傳到了大江南北。謝程飛在接到蘇孟昭歸來的消息的第一時間,趕回家收拾一新,然後打電話給餘大廚,請他出馬做一桌好菜。
當時餘一然正賴在台裏,趴桌上睡大覺。快下班接到江憲的電話,問他晚上打算去哪兒吃飯?餘一然很自覺地反問他,不是約了你媽吃飯麼?江憲沉默了一會兒,我是問,你想去哪兒?餘一然琢磨來琢磨去,回了一句,加班,不奉陪。
說句心裏話,餘一然是真不想跟他媽坐在一張飯桌上吃飯,老人家把話說得夠透徹,夠決絕了,蔣雨燕就是再不好,至少也是個女的,何況還是兩位長輩欽點的。餘一然有本事孝敬他們,卻實在沒本事挑戰傳統和世俗,所以表麵上還是得裝孫子。
至於老混蛋究竟有沒有順利完成繼承香火的任務,自從餘一然明白了過去現在和未來以後,已經不再放在心上。
謝程飛這一無理取鬧的要求剛提出來的時候,餘大廚很堅決地說了不。而精於公關的謝總又豈會輕言放棄,開出條件,等李大導演的電影首映的時候,送兩張情侶套票給他。餘一然諷刺地訕笑:“你別忘了,江憲才是蘇孟昭的大老板,給票是天經地義,來不來卻是要看我的心情的。”
“你有沒有發現你說話的口氣越來越像姓江的?”
“你的普通話越來越標準、語氣抑揚頓挫,想必也是跟蘇孟昭學的?”
“餘一然,來吧,這麼久不見,蘇孟昭挺想你的。”
“這話要是給江憲聽見了,你就死定了。”
結果,餘大廚心一軟,就這麼主動送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