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默根本沒料到他會動真格的,即便動真格的,也低估了他在特殊情境下的暴力傾向,被江憲一下給拗了手腕。
“趙默,你他媽的十年前就跟閻清一個鼻孔出氣!你倒是說啊,你調查了這麼多天,都查出什麼來了?!”
一瞬間的事,混亂得難以形容。不知怎麼的,就是這麼小小的一瞬間,餘一然煩了、躁了、不顧任何後果地上前,給了老混蛋快準狠的一巴掌。
江憲忽然呆住了,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江憲,我他媽受夠了,你能不能像個爺們,別他媽總活在過去。你以為他醒了,他好了,你就能心安了,你長久以來的愧疚感就能消除了?別天真了!”
忽然之間,氣氛變得分外劍拔弩張,卻又有一汪死水般的消沉。
然後,江憲好像忽然醒了,麵無表情地與餘一然擦身而過。
過了半分鍾,餘一然好像才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麼,追下樓,跑出醫院的大門,江憲已經把車開了出來,在拐出彎以後開始提速,餘一然拚命地跑,用跑一百米的速度,瘋子一般攔在了車前,刺耳的刹車聲幾乎在同一時間劃破天際。
上了車以後,餘一然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太陽穴在突突地跳。江憲依然沉默,提速,把車開得驚險刺激,漫無目的。繞了一個大圈以後,江憲在某一處把車給刹在了路邊:“下車。”
餘一然不為所動,迎著那雙幾乎要滲出血的眼睛。
“下車。”江憲重複,然後五秒鍾以後,強硬地打開車,粗暴地把餘一然給攆了下去。
餘一然幾乎是險險地要摔在路沿上,那一刹那,餘一然簡直覺得,如果手邊有手雷,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扔出去砸死老混蛋以解心頭之恨,可等想象完了壯麗毀滅的畫麵以後,發現自己不可理喻。
轉了個圈,理清了頭緒,才覺察老流氓把自己扔在了家門口,然而這時候,餘一然絲毫沒有回家睡覺的心情。
謝程飛接到他電話的時候,正在家裏看錄播的娛樂新聞,其中有一條關於蘇孟昭的新片:“讓我陪你去喝酒?不合適吧?”
“你來不來?我剛被江憲那混蛋給踢下了車。”
“喝酒免了,傷身。”
“去你的,別給我來這一套,你怎麼不說是因為你計劃要孩子了?”餘一然吼得路過的人一通側目,“出來,你不是想看我跳鋼管舞麼?今晚上爺成全你。”
“瘋了吧你!”謝程飛越聽越覺得不妙,抓了車鑰匙,哥們義氣地跑了出來。
室內光線太暗,謝程飛剛到的時候,真沒分辨出餘一然的臉色,後來才知道,是因為他那張臉,實在臭得不能看。
看桌上的情形,餘一然已經幹掉了兩瓶啤酒,見他來了又張口叫了一打。
謝程飛聽得心驚肉跳:“玩什麼呢?比誰喝得多,今夜送男人?”
“不玩什麼,我就是高興。”
“有你這麼高興的麼?”謝程飛很不客氣地去扯他的臉皮,“笑得假得要命。”
“別揭穿我行不行?你有蘇孟昭這麼個好老師教表演,我呢?我就是想像你當時被失戀那會兒一樣,表現得人模狗樣一點。”餘一然說著又把空瓶換了一瓶新的。
謝程飛一手奪了過去:“我必須要糾正你兩件事,第一,我再強調一下,我是主動失戀,不然怎麼有更好的選擇和人生?第二,你本來就是狗崽子,如假包換。”
餘一然白了他一眼:“你以為你玩幾下幽默就能高明地讓我高興了,你還真以為我沒心沒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