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
是阿瑟十分之一的用量,但那感覺仍很不好受,他的手不停發抖,算是又回憶起了當年完全失控的鬱悶感。
那點力量很快離他而去,它本身來自於阿瑟,並未侵占他的靈魂。
不過即使如此,林恩也忘不了那種感覺。
彷佛你是另外一種生物,擁有截然不同的存活方式,黑暗,冰冷,嗜血,擁有和正常人類全然不同的另一種感官。
想要戒掉那種東西,需要多麼強大的意誌力。
那事結束的時候,他問阿瑟,「你真的是叫阿瑟嗎?」
「我就是阿瑟。」對方篤定地回答。
他已經把他的生活圈在了這裏,再也不會離去。
阿瑟盯著宴會上的新桌布發呆,林恩心裏想,他也許在忖思著換桌布,他喜歡購置些居家用品,什麼廚具、家具和布置房子之類的,彷佛那裏才是他生活的整個世界。
他再一次想,天呐,我可真喜歡他。
但他一個字也沒說,隻是站在那裏喝酒,像他之前想的那樣,他能從阿瑟那裏得到的,恐怕就是這麼多了。
阿瑟一字也沒有再談過那個生死關頭的親吻,林恩懷疑他已經忘了,他至今仍對被迫喝了那堆酒的事耿耿於懷,一個字也不想談。
他站在那裏,遠遠看他,這時,海倫走過去。
「看什麼呢,阿瑟。」她說,一身黑衣,風情萬種。她剛搬來鎮上不久,最開始大家都叫她布洛斯太太,不過她堅持大家該叫她海倫。
她結過三次婚,對她來說夫姓遠遠不能代表她是誰,她很有錢,就警長的角度來看,林恩覺得她是來這裏度假的,並且順便狩獵些男人。以度過悠長假期。
「桌布,」阿瑟說,「在哪買的?」
「好眼力,這是手工繡的。」美女說,「我和一個熟人訂做的,她早晚有一天會做大買賣,而這些則會成為品味的象征。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給你電話號碼。」
「那麼多謝了。」阿瑟說。
「你真有意思,阿瑟,」海倫說,「你好像對裝修、飲食什麼的挺有興趣,但我又覺得,你不是那樣的人。」
「你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阿瑟說。
「你這麼說,才更讓人好奇。」海倫說。
她靠桌子站著,姿態慵懶優雅,線條魅惑如同一副海報,而海報講的是什麼叫做完美而性感的女人。
「我想多了解你一點,」海倫說,「說說看,你這種人留在這樣的小鎮幹什麼?」
阿瑟轉頭看林恩,後者正在無辜地喝一杯紅酒,阿瑟朝他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抱歉,」他對海倫說,快步走到林恩跟前,「你不該喝太多酒,親愛的,這對你不好。我看到你喝第三杯了。」
「什麼?」林恩說。
「我隻是擔心你的身體。」阿瑟說。
「什麼?」林恩說。
阿瑟湊過去,在他嘴唇上親了一下,那親吻持續了兩、三秒,顯得親密纏綿,然後他說道,「親愛的,我答應你搬去我家時,可是說了要監管你的不良習慣的。」
「唔唔……」林恩說。
他轉頭看海倫,她尷尬地看著這一幕。她從來到開始就一直不信他倆是一對——她的眼力的確非凡。可是現在,這些猜測完全沒有意義了。
屋子裏的一半人在看他們,另一半之所以沒在看,是因為覺得這理所當然,沒什麼好看。
他心裏想,他以後再也沒必要跟人徒勞無功地解釋,他和阿瑟不是情人這一點了,這事毫無疑問地被坐實了,還是在鎮上最熱鬧的宴會上。
阿瑟像好兄弟一樣拍拍他的肩膀,說道,「謝了,這樣就消停多了。」
林恩心想,我是不是該掐著他的脖子,把他掐死,作為他腦子裏完全沒長神經的懲罰呢?
但他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由著他繼續談論桌布的供貨商,和明天的菜式如何準備。
回家是阿瑟開的車,林恩喝得稍稍有點多。
他之前隻是淺嚐了兩杯,待在宴會上完全不喝酒好像有點不近人情。但打阿瑟幹了那檔事以後,他覺得需要多喝兩杯,鎮定心情。
他頭暈目眩地洗了個澡,爬上床,把自己整個塞到毯子裏。心裏仍因為過度的情緒沒有睡意,但他命令自己一定要睡,時間太晚,明天他還要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