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正是三伏時節,青石板鋪成的路,被太陽曬的滾燙。
城裏稍微有些本事的人,在這幾日裏都不會出門,在屋子裏放上一塊冰,一解夏日暑熱。
各家店鋪亦是門可羅雀,然而“花澗城”的南邊碼頭,卻與之截然相反,人來人往吵嚷聲不斷,顯得格外吵雜。
這些人有老有少,年紀最小的不過十三四歲,年紀大的卻早已兩鬢斑白,年逾古稀,不過最多的還是青年人,畢竟是賣力氣的活計,很少有人願意雇傭上了年紀的老人。
渡口半臉絡腮胡子,盡顯惡相的中年人,手中持著一條皮鞭走到這些人中間,聽著吵雜的聲音他麵上一冷,手中的鞭子在空中抽了幾下,指著身後堆積如小山的貨物惡狠狠地道:“給我聽好了,今天老子監工,這些貨今晚之前如果搬不完,你們所有人都別想拿到半個銅子兒!”
這些人聽到那故意為難的話,沒有一個人敢反對,隻有一小部分人連連稱是,仿佛已經習慣了被剝削、壓榨。
不遠處一個白發的老人,拄著一截木棍,慢慢的挪到那中年人身後,跪著乞求道:“三爺,能不能讓老頭也幹,我不要工錢,隻求三爺您能在飯時,多賞口吃的,給我那小孫子吃,求三爺行行好!”
“去去去,一邊去,別添亂。”那人抬起一隻手,趕蒼蠅似的揮了幾下。
齊玉站在人群裏,身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她看著這一幕,微微低下了頭。兩米高的個頭,上身罩著一件巨大的“背心”,下身是隻到大腿的“超短褲”。
都是齊玉自己買了麻布做的,一方麵是為了省錢省布料,另一方麵也是因為她如今又黑又壯一個可以抵上別人三個,根本買不到適合的衣物,雖然這樣子有些不倫不類,但好歹可以遮羞。
她早就知道這個世界,不是二十一世紀那個和平的年代,活著對大多數人來說已經是一種奢侈,又能敢多求什麼?
剛被抓到“花澗城”的時候,她還會為了心中的不忍“仗義執言”,可是吃了幾次虧之後,她也學會了向現實屈服,因為她是這個世界的弱者,最底層的人,是屬於活著已經是別人的施舍的那一類人。
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老人被那中年人推搡著,掀飛了出去,齊玉的手掌握成了拳,卻又鬆開。
穿越之後的她中了一種奇怪的毒,曼荼羅花毒,容貌發生了變化,一身力氣也是極大,這個隻是普通人的中年不是她的對手,她完全可以將這人扔出去。
可是接下來呢?
那些城衛執法隊,會不分三七二十一的將所有人毒打一頓,然後將其他人都殺掉隻留下她。
越想越怕,明明是夏日,齊玉卻打了個寒顫,身上的肥肉如波浪般一滾一滾的。
“看什麼看?趕緊的給我幹活!”那中年手中的鞭子胡亂揮舞著,在最近的幾個人身上抽了幾下。
碼頭上的人立刻散開,生怕吃了這位三爺的鞭子,排好隊去搬貨物了。
因為人數並不多,沒一會兒就輪到了齊玉,齊玉邁著步子走上前去,一左一右各抓起一個麻袋抗在肩膀上,轉身就欲往船上去,將貨物放好。
冷不丁卻覺得背上一陣火辣辣的疼,那感覺明顯是被抽了一鞭子。
“我說齊玉呀,爺怎麼覺得你這些日子又長胖了,吃的東西一定很多吧。”中年人手中的鞭子,在掌心有節奏的敲打著,那一下下的敲打聲,就好像計擊打在齊玉的心頭。“吃白食可不好,這樣吧,從今天起,你每日幹足了三個人的活兒,才能吃飯,否則就給我餓著!”
“三爺說的不錯,這假小子吃的比真漢子還多,合該讓她少拿幾個銅子兒。”
“就是就是,三爺最公正不過,三爺說了定然錯不了。”
“三爺就是仁慈,像這假小子吃的這麼多,力氣是大,但是吃的比幹的還多,哪家敢要她,也就咱三爺有這個善心。”
……
那中年漢子的話音剛落就響起了遍地的起哄之聲,大多是在附和,拍那監工頭的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