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人府西跨院內。
閣樓內,九先生正在給阿趣“喂藥”。
“你這兩日天天晚上在‘裕源祥’當馬夫,可有什麼收獲?”九先生將藥碗裏的藥一勺一勺倒進馬桶裏,問道。
阿趣躺在床上懶洋洋道:“當然有!還是大大的收獲呢……”
“哦?說說看……”
“我發現我這個獸主並不是萬能的,有很多事情馬兒告訴我了,我也還是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大收獲……”
九先生笑了笑,道:“馬畢竟是畜生,雖然能看到畫麵,卻並不理解畫麵的意思,而你卻不但能通過馬眼看到畫麵,更能理解其中的意思……這還不夠麼?”
阿趣道:“話是這麼說,可是就算是我知道了消息,卻不知道如何去運用啊……”
“比如說呢?”
“比如說……”阿趣想了想,道:“有一輛鍾離家的馬車,來了‘裕源祥’卻不走正門牌坊,而是走側門,我隻知道馬車的主人是個年輕女子,卻不知道她來‘裕源祥’做什麼……還有車上那女子的狗,似乎是鍾離家的大公子鍾離漢送給這女子的,然而又似乎……這條狗是來自青幫幫主伯庸那裏……”
“嗬嗬,是不是有些糊塗了?”九先生倒完最後一勺藥,放下碗,撩起長衫坐下,笑道:“老朽來告訴你吧,這都是很重要的信息,你之所以不知如何運用,是因為你的經驗太淺了啊……首先,這女子一定是鍾離家的內眷,那麼作為官宦人家的內眷為何要偷偷摸摸的前去‘裕源祥’呢?”
“這有何奇怪?”阿趣不解道:“‘裕源祥’是顧家的,鍾離家同是三大姓之一,偶爾有所來往也無可厚非啊?”
“好,這一點先放著……”九先生道:“接下來一點才是最主要的,就是那條狗告訴你的信息……你想,以鍾離漢的身份送狗給這個年輕女子,那這個年輕女子不是他的妻妾,就是他父親的妻妾……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他的弟弟鍾離越還未婚配,他自己又隻有一個正室,是三大姓陳家的小姐,經常出入社交場合,你不會不認識……所以隻有一種可能了,那就是他父親鍾離會的妻妾……再者,是個年輕女子,也就不會是鍾離會的正妻,鍾離會還有兩房妾室,一房是十年前納的,一房是七年前納的,年紀也都在三十以上,要說這個年輕女子,就隻可能是他前年新納的第三房小妾了……”
“鍾離會的第三方小妾……”阿趣沉吟道:“那就有古怪了……”
“何止有古怪?簡直是大大的古怪……”九先生冷笑道:“所以你要弄清楚她去‘裕源祥’見的是誰……‘裕源祥’是顧家二房名下的產業,顧亭的二弟顧園這兩年一直在家閑居,生意全是顧園的兒子顧顯在打理……你說鍾離會的小妾去‘裕源祥’是去見誰了?顧顯的年紀和鍾離漢差不多,一對年輕的男女私會,這不就再簡單不過了?”
“私會?不至於吧?那女子據說隻是點了幾道名菜要送到府上,就離開了,沒有多呆啊……”
“廢話!他們就算是私會也不會在‘裕源祥’的,其結果一定是通傳消息,再行約定地點去了……”
“噢,對了!”阿趣忽然想起了什麼:“那條狗還到過鹹宜觀!似乎對鹹宜觀的小花園很熟悉……”
“嘿嘿,明白了吧?”九先生得意的笑道:“以小見大,才是真章啊……”
阿趣佩服道:“先生,你的思維真是太活躍了,想象力真是太豐富而了……”
九先生毫不謙虛道:“老朽過的橋比你走的路都多,人世間這些事從來都瞞不過老朽的腦袋……還有那條狗,可是青幫和鍾離家在暗通款曲的證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