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段(2 / 3)

“什麼心?”

沈醉沒有直接回答,反道:“大悲寺我雖不屑,但宣識色的確心懷天下,有大抱負,隻是太過執拗,看著有些可怕;祚山以行事無羈著稱,醒挽真更是其中翹楚,殺人救人,不過轉念;太虛道葉抱玄,人如清風明月,萬事不縈心,但若是遇見了理念爭執,便是瘋子一個。而此三人,俱為當世絕頂高手。”

“除此之外,鳳凰城的露清飲,風姿卓絕,不動她的根基,她便隻是個荏弱的美人;天機閣的笛吹雲,自稱看盡天機,算無遺策,數之一道少有人能敵;隱機閣的白日遲,卻言天機不可泄露,與笛吹雲冤家對頭,鬥了數十年;碧海流霞境的樓滄海,最愛美景,一大誓願便是踏遍天下,當然……很難;扶搖天的凝括蒼,瀟灑倜儻,隻是若誰阻了他的逍遙路,他卻也會死咬不放。”

“除了那三人之外,這些人當可笑傲天下。”

祁薄陽想了半會,問他:“你想告訴我什麼?”

沈醉道:“他們每一個人,各有各的脾性執著,但全出於本心。本心不失,方不會在武之一道上入魔。而這本心,從來不是仇恨之事便能擔當的。”

“你可明白你的本心?”

“本心?”祁薄陽愣住了。

“若你無法找到本心,你也許能成為一個一流的高手,卻永遠無法勝過醒挽真。”

祁薄陽突然道:“說了那麼多,你的本心又是什麼?”

“本心?”沈醉似是聽見了什麼可笑的事情,轉身笑道:“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又如何能告訴你呢?”

祁薄陽心有疑問:“你不是說,本心不失,方不會在武之一道上入魔。若你不知本心……”

對方回身,彎腰看著少年的眼睛,神色認真:“本心……與心魔,隻一字之差,你可明白?”

祁薄陽搖頭。

“不明白便算了。”沈醉摸摸他的頭,不以為意。

旁邊樹上的一個燈籠熄了,驀然黯淡了一片。

沈醉眸子在那燈籠之上定了一會,麵色微沉,雖然不顯,但祁薄陽卻能看出他心情並不好。

“你……怎麼了?”

沈醉朝他淺笑:“隻是想到了些事情。”

此前沈醉對他起了殺意,事後也不過是以一句“想到了些事情”搪塞過去,此時即便又是如此,他仍舊無計可施。

少年不是不清楚自己近來的古怪,沈醉亦是對他明言,分說利弊。

但明知如此,他卻是還是不想與眼前之人分開片刻。

朝也不離,暮也不離,朝朝暮暮,生死不離。

他心中如此想著,眼中對方身影在微暗的燈火下,模糊不分,隱隱可見麵部輪廓。

沈醉長相不過中上,喜怒無常,行事輕佻,實在不算是個好相處的人,可他卻恨不得綁了這人在身邊,半步也不離。

若是來日這份感情沒了,想起這些日來的荒唐,真不知會是何種感受。

想及此,他再忍不住地笑了出來。

沈醉抬起他的下巴,細細看他神色:“想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了?”

祁薄陽抓住那隻手,用力將他一推,沈醉退了兩步,再難後去,隻靠著後麵樹幹。

沈醉自然不可能被他這一推給推動,隻是少年要做什麼他都不在意,也就任由他去了。

樹上的燈籠熄了一個,薄雪簌簌,落了他頭上星星點點。

祁薄陽伸手為他拂去頭上雪痕,目光緊緊盯著他的臉看,直似欲將他拆吃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