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段(2 / 3)

正如沈醉不會殺他,他也不會真正殺了沈醉。

這大荒看似簡單,實則複雜多變。他祚山之敵是太虛道,沈醉一個外人是絕不能插手的。而沈醉雖然是個孤家寡人,但他卻也有盟友,且是不弱的盟友。

如此複雜局勢,動手可以,殺人卻不能。

醒挽真那話說得厚顏,沈醉也未表現出什麼異議,隻道:“人我要,花我也要。”

對於他的無恥,醒挽真歎為觀止:“沈島主要知道,這太過貪心的人,通常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我見沈島主如此人物,實不忍閣下也成了那等貪心不足的俗人啊。”

沈醉舉起短匕,伸指彈落刃上血珠:“我本就是個俗得不能再俗人的俗人,山主難道不知道嗎?”

醒挽真愣了片刻,大笑著從他來時的窗口走了。

“唉。”沈醉低頭看著那柄短匕,眼中神色寂寥。

他道:“天下間,何人懂我?”

祁薄陽一直在旁邊看著,眼見著自家仇人被他不花多少功夫便打發走了,心中崇敬隻能以海來計。

便是沈醉說這話的樣子,他也覺得著實不凡。

隻是沈醉臉上那寂寥神色還未散去,便身子一軟,“哇”得吐出一口血來。

他單膝跪地,皺眉隨手揩去嘴邊血漬,轉頭看他:“過來扶我!”

可憐祁薄陽一番崇敬盡付東流。

雖然之前各種高手氣質,但沈醉此時的狀況看著實在算不上好,祁薄陽收拾了各種情懷,疾步走至沈醉麵前,蹲□子,扶他起來。

“沈叔叔,你……”他看著沈醉模樣,眉間難掩憂色。

沈醉吐血吐得極厲害,隻在幾步功夫間,便又接連吐了好幾口,看得人心驚肉跳。

借了他之力,他勉強站起,穩了穩身子,放開了他手:“死不了。”他說話中氣足得很,完全沒有方才的虛弱勁,不像有大事的樣子。

眼見著他吐了這麼多血,對於他這句話,祁薄陽不知該不該信。

“你以為我說謊?”沈醉看了他一眼,道:“雖然看著我傷重,但若非不能殺他,你以為他能活著離開?”

他方才吐血太急,衣衫上卻未沾染一絲血跡,唯有臉頰上那道血痕仍在,此時神態已經回複往常,這話聽來還有些可信性。

祁薄陽想起醒挽真喉間劃過的那一刀,驚疑不定:“莫非那一刀不是失手?”

“自然不是,”沈醉在房內整理東西,隨口說,“我們馬上離開。”

這兩句話放在一起,使得前句的氣勢一下便弱了。祁薄陽心中腹誹,動作卻是不慢,不過片刻,兩人已經上了馬車。

這馬車連著車夫,早在之前便已雇了。此次匆忙離開,倒顯得很有先見之明。

車上沈醉閉目調息,可見他現在的情形遠沒有麵上看來無事。

祁薄陽一人閑著無聊,翻著之前沈醉看的那本話本,竟然看得津津有味。

他正看得入迷,頭頂上一聲音傳來:“好看嗎?”

“好看。”他點點頭,突然覺得異樣,抬眼見得沈醉麵色無波的看著他。

手底下忍不住一哆嗦,那話本便直直落了下去。

沈醉眉頭一下便皺了,但卻彎腰在那書還未落地時便將其揀了起來。

他這番動作做得輕巧,祁薄陽卻看得心有些懸。

沈醉功夫極好,以他對其的了解,若是適才那種情形,對方更有可能用淩空取物的法子,而不是自己親身去撿。除非對方此時並不想動用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