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進入荒原。
當然,這大部分的人中,絕不包括沈醉,對於他而言,荒獸隻有食物這一種含義。
凡人會餓會渴,他雖然比大多數人要好上一些,但也沒有真正進入超凡脫俗的境界,而祁薄陽更是不堪。
事實上,祁薄陽先前之所以有那一問,真正的目的不過是提醒他一下關於饑餓度的問題。以他的武力值,即便是沈醉放手讓他去做了,也未必能留著命回來。
所以想明白這一點的沈醉當即就覺得,這小子分明就是隻芝麻包,純良什麼的果然隻是錯覺。
至於祁楚那個在他印象裏會臉紅會害羞的大好青年,是怎麼教出這麼個兒子的,真是個值得深究的問題。
不過沈醉想及自家父母,覺得他們也肯定沒料到會生出他這麼一個智趣迥異的兒子,繼而被收入了蓬萊島。以此及彼,祁薄陽倒也不是什麼難解的事情了。
既受了托付,沈醉也沒有半途而棄的習慣,親自出手。深冬時候,天寒地凍,野兔藏得再深,也抵不過他耳聰目明,身手矯健,用不多時,便抓了隻回來。
其後一係列清洗更是做得順溜極了,祁薄陽在旁看著他熟練的動作,莫名覺得有些暈眩。他本以為沈醉關於無所不能的那話,不過是自誇,可如今看來,就剛才那一手沒有百來次的經驗,根本無法做到。
雖然沒有調料,但沈醉技術高,火候掌握得極好,皮上泛著油脂,香氣四溢。
祁薄陽咽了口口水,盯著那隻在火上翻滾的兔子,幾乎無法移開目光。他在荒原呆了很長一段時間,不僅形容狼狽,更因為怕引來追兵,連著熱食都沒吃過幾次。
沈醉瞥見他的模樣,不由心底好笑,撕下一隻兔子腿,將剩下的全扔給了他。
“沈叔叔不吃嗎?”祁薄陽手忙腳亂地抱住熱騰騰的烤兔子,可憐兮兮地看向他。
沈醉揚了揚手裏的兔子腿,示意他自己夠了。
祁薄陽看了看自家懷裏那幾乎是整隻的兔子,和沈醉手裏那一隻小小的兔子腿,不由皺起了眉。
“想什麼呢,你以為我是故意把多的給你?”沈醉見他神色,伸手嫌棄地揉開他眉間那道有加深趨勢的褶子,口氣不屑。
祁薄陽雖然很想點頭,但想著以他本事,哪裏抓不來一隻小小的兔子,就知道是自己自作多情想岔了,急急否認,側了側身子,避開那隻在他臉上肆虐的手,乖乖地低頭啃起了那隻兔子。隻是,這兔子也忒大了些吧……他一邊啃著,一邊估摸著這隻兔子的份量和自己肚子的容量,覺得自己前途堪憂。他抬頭便見沈醉笑盈盈地看著他,想要說出口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沈醉用手撕著那兔子腿上的肉,吃得斯文得很,與他平日那種大氣的作風判若兩人。
他吃得太慢,等到祁薄陽將那一隻兔子啃完的時候,卻發現對方竟然還在撕著那隻腿上的肉,拈著放進嘴裏,細嚼慢咽。
祁薄陽對於這人真是看不透了,便是姑娘家吃東西也沒有這麼慢的速度,荒郊野外,哪會有人慢斯條理地。對方看著也不是什麼注重儀表的人,實在沒有道理如此。
等了好一會,沈醉才將那隻兔子腿吃完了,許是見了少年疑惑表情,解釋說:“我一向吃得少,也吃得慢。”
祁薄陽嘴上不說,心裏卻在腹誹——莫非他是因為知道吃得慢,才故意少吃些?
可無論他心中如何揣測,隻要對方不說,這些揣測也就隻能爛在他的肚子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