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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情能累此生》BY:夜子

中國人是個很重視曆史的民族,講究以史為鏡。

大多數的人是無法寫入曆史的,不論是正史還是野史。因為我們都是平凡的人,是過去叫做臣民,現在叫做人民的一群。

但其實每個人的都是一個家族的延續,在或長或短的族譜裏有一個位置,在寫著他家族的曆史。

解放後,似乎順應曆史政治潮流,很多族譜都沒有了。

我能看見的我的家族曆史,不超過四代。

在我看來,到也不可惜。其實,人的一生不過是在寫就自己的曆史。隻也給一個人看的曆史。那個你從出生就一起,一生不能分開,卻也一生不能真正麵對的人。一部自己寫給自己看的東西。也許真正能讀懂的,也隻有自己。

如果是這樣,越簡單的背景,越少的曆史,仿佛自己的曆史也越好寫就。

但其實在我出生前,有些事已經注定了,沒的選;就象你沒的選父母,每個人都有與生俱來的背景。

第一章 年年歲歲花相似

我出生的那個年代,怎麼說呢?當時說是:革命出現新方向,祖國山河一片紅。後來說是:腥風血雨、日月無光,指鹿為馬平常事,牛鬼蛇神滿街見。

我對那段荒誕的曆史沒什麼記憶,也不能怪我,當時我還太小,不太記事,更不要說懂事。

按父親的說法:就是因為是在那個年代,母親才在我還不到六個月的時候,就離我們而去。據說,母親和父親離婚,和一個外地人去了他鄉。因為她走得太早了,我對母親幾乎沒有印象。

據父親說:爺爺是在我出生後不到一年就去世了。

父親說,爺爺在那個時候已經受盡了折磨,命運對他不公啊,偏偏就是讓祖父沒趕上平反。

每每說到此,一向很少有情緒波動的父親,語調中就有種可以察覺到的憤慨。

但每每也是他自己安慰自己,以爺爺走得還算安詳,七十五歲高齡仙逝,也算是壽終正寢。

哎,這就是父親!

我對祖父還有點的印象。不知道是不是父親總說祖父生前很喜歡我。我覺得我也是喜歡祖父的。我還記得他陪我去公園玩的一些片段。

不過我印象中的家庭是伯父、父親和我組成的,也算是三口之家。

伯父的腿是瘸的,從我有記憶來,他一直坐在輪椅上。

這也是在那個年代造成的。

伯父的臉色永遠是那麼平靜,有點泰山崩於前不變色的意思。

那時我總是想,難道伯父不怨嗎?他不會怨天、怨命、怨人嗎?但我還真沒天真到去問伯父。

伯父不喜歡出門,總喜歡在房間裏看點東西,哪怕是那個年代沒什麼可看的,除了他看了千萬遍的某某某語錄。

我當時認為那個東西一定很好看,可當平反後,伯父把它付之一炬時,我才知道自己有多錯。

伯父的臉色總是蒼白的,因為缺少運動,當然也缺少營養。他身體很瘦弱,可以清楚看到他纖長的骨架。即便做在輪椅上,仍是能看出,他曾經是站起來很高的人。

我小時侯經常做的一個夢就是夢見伯父站起來了,牽著我一起在草地上跑啊。我總會高興地從夢中笑醒。可醒了後伯父還是那樣站不起來,我好想哭。

我當時好難過。但不知道那種陌生的感覺是什麼。後來才知道,那是我第一次感覺到夢想和現實的差距,和現實的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