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畢業之前我肯定會回來的,又不是再也不見,一文你好好過日子,等考了電工就找個實習幹吧,生活還是得有些盼頭的……”
“要你教?”陸一文不高興的反諷一句,“你管好你自己吧,別到了外國還被人騙……跟個二百五似的。”
“恩。”
一句“恩”包含了他所有的不舍。
那天早上七點的飛機,陸一文五點起床叫簫和送他去浦東機場,倆兄弟跟二貨似的在候機大廳合了個影,然後揮揮手,任古道西風瘦馬,斷腸人在東方。
不太大的寢室現在隻剩下一人,陸一文看著那處空空蕩蕩的床鋪,曾經的喧囂和過往還曆曆在目,提前的離別來的措不及手,他看著,想著,最後隻剩下了歎氣。
馬克思和恩格斯是有史以來最空閑的人,他們把宋裴從資本主義社會帶出浮華,又因為社會主義的殘酷將人逼了回去。
電工考試十一月份進行,陸一文坐在考場裏腦海中飄揚得都是九十年代蘇州河上的浮萍。
有人說,當一個人總是喜歡回憶的時候就表示他已經老去,陸一文自詡是“永遠的十八歲教”一員,可是現在的情況卻棘手得讓他重回現實。
什麼是人生,什麼是未來,什麼是科學,什麼又是遠古的過去,連接它們之間的又是什麼?
他不知道,在大千世界中迷茫,在華燈初上時沉淪。
淮海路上的酒吧街在夜晚顯得格外熱鬧,陸一文沒去過這種地方也害怕這種地方,每次路過隻當路人,然後步入較為安靜的高安路,走過圖書館,走過曾經的法租界,走過他從小以來經過無數次的地方。
他才意識到,他該長大了。
作者有話要說:Story4.講講陸同學對宋裴的印象
☆、第 54 章
後來陸一文就出櫃了。
十二月一號,世界艾滋病日。
好日子那個好日子。
陸一文主動跪在家中搓衣板上,對坐在沙發上的父母說:“我是個同性戀,你們辦我吧!”
陸爸爸放下正在運作的鼠標,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陸媽媽把磕到一半的瓜子扔進垃圾桶裏,“謔”的站起了身,朝陸一文走來,她問:“你陳帆哥哥教你的?”
陸爸爸開腔道:“就說這小崽子不學好,小時候跟著隔壁的學斜眼看電視弄得眼睛都一個近一個遠!你怎麼不長記性?!”
陸一文嘀嘀咕咕:“那時候不叛逆覺得另類麼……”
“你還有理了?!”陸爸爸氣得把電腦桌拍的嗙嗙響,“陳帆好的地方你不學,學人家什麼搞同性戀,他是985你是嗎?你一個破大學跟人家比什麼比?以後走上社會誰看得起你?”
“那有什麼辦法,喜歡男人又不是喝酸奶說不喜歡就停得了的……”
陸爸爸難為的皺起了眉頭:“那怎麼辦?我帶你去看看心理醫生要麼。”
“看不好的,反正是就是了……我就喜歡一人,其他人沒感覺。”
陸媽媽憤怒了,隨手抄起裝瓜子的袋袋砸向陸一文腦門:“喜歡誰?”
“就那董皓……”
陸爸陸媽同時倒抽一口氣。
“你就胡搞吧你!”陸媽甩了袋子回屋關門,不出意外心情該是十分糟糕。
陸爸真的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了,或許早就該看出他們倆之間的反常,但這貌似會不會太現實了點?
“這件事他爸媽知道嗎?”
“不知道,他人現在在國外。”∮思∮兔∮網∮
“那你就知道他是真心喜歡你?!”陸爸憋不住還是走到他跟前使勁用手指戳他腦袋,“你腦子裏到底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