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沿看陸一文,不在意的回道:“足球賽吧。”

陸一文了然,隨即撇撇嘴,繼續玩遊戲。

風吹過湖麵,柳條搖曳,石頭上布滿蒼老的青苔,湖底鋪著陳腐的枯葉,魚兒在清澈水裏相互追逐,小鳥在鳴唱,空氣中彌漫著果香,陸一文把這稱之為青春。

和董皓的相熟是在他常來後的第二個禮拜,陳帆把董皓拉下床一起開黑,不過玩的是泡泡堂,陸一文和陳帆繼續雙飛,玩了一下午都玩瘋了,後來陳帆說要請吃飯,三人就在學校門口的小飯店隨便解決了一頓。

董皓問陳帆:“你弟弟叫什麼?”

陸一文卻搶先一步自我介紹:“陸軍的陸,一文不值的一文,陸一文。”

董皓噗嗤一聲差點把飯噴出來,哪有人這樣說自己的。

於是乎,陸一文就那樣很成功的在董皓心裏留了個位置,二呆的弟弟,小二呆,長著一張幹淨清秀的大眾臉,唯一好看的是眼睛,喜歡解開襯衫上第一第二顆扣子,隻喝白開水,會對操場上的動靜一驚一乍,會在玩遊戲的時候放入一百二十分的心,不喜歡吃胡蘿卜和青椒。

兩人很快的熟絡,甚至在陳帆外出打工的日子裏隻要董皓在,他就仍然能去和他玩。漸漸地,陳帆的鍵盤不再吸引陸一文,三人若還是開黑,他便選擇和董皓雙飛。

三個人還一起出去看過兩場電影,甚至滑冰刀,還有吊娃娃,那年暑假是陸一文學生時代最快樂的時期,可惜好景不長,開學了,就得和這一切道別。

他們這一屆教育局流行改革,改革了教材,英語從老課本變成了牛津;改革了教育製度,高三選文理的重擔變成了高二就要作出決策;陸一文愁眉不展了一個學期,最後在家裏人的慫恿下,拋棄曆史,選了物理。

然後他的成績就跟滑鐵盧似的降到最低,而唯一能穩坐首位的語文,在理科班裏也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陳帆曾提議,要不然還是回文科班吧?

陸一文那一年就跟打了雞血一樣咬牙不肯鬆動,見董皓的次數變得少了,學習的日子開始多了,他出生到現在也就拚過這一次命,是為了證明自己不是智商低。

董皓見不到陸一文,有時會問陳帆你弟弟呢?

陳帆如實相告,一個跌進去的小鬼,是如何長大成人的故事。

董皓就笑笑說,你弟弟是個人才。

其實按照大多實例而言,這句話不是諷刺人就是挖苦人的,董皓沒想過這句話會流到陸一文耳中,也根本沒把這回事放在心裏,日子照樣繼續過,活得自在。

直到那一天,陸一文騎著剛學會的自行車,路上跌了兩個水溝,在大腿上劃了一道深深的口子,淌著血走到陳帆寢室。陳帆和董皓皆是嚇一跳,沒想到陸一文下一個動作竟是從書包裏掏出一張月考的物理試卷攤在兩人麵前,上麵赫然兩個數字,九十。

九十是個什麼概念?

對於一百五的卷子,剛及格的分數而已。

陸一文卻如獲至寶,老師公布分數的當天差點喜極而泣。

這個前提是建立在上一次考試中拿了全班最低分來說的。

每天一點睡覺,早上六點起床,上課忍著不打瞌睡,下課繼續奮鬥作業,雖說這樣的做法不可取,但他至少成功了,名次排在班級十三位,一共三十七個人,他是超級滿足的。

陳帆當天罵他神經病不止一次,拿著雙氧水給他大腿傷口消毒,陸一文舍不得放下卷子,笑嗬嗬想把他給所有人看,其中包括董皓,更包括那些瞧不起他的人。

董皓就是這樣給迷住的。

一個莫名其妙的契機下,被這個稱不上好看的男孩子的笑容給迷住了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