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文找了張皮椅坐下,笑著說:“這地方還真寬敞。”
董皓摸摸他的脖子,“再寬敞也不能躺著睡,髒。”
髒?
是髒,用荒唐的手段賺來的錢能不髒麼,陸一文把手從會議桌上挪開,放回自己大腿。
董皓微笑的眼眉又打量過來,從脖子移到臉上,邊摸邊說:“要是被你哥知道我帶你來這兒,他肯定會殺了我的。”
陸一文挑著眉將他手拉下:“鴛鴛相報何時了?春花秋月知多少?讓他殺,我陪你一塊兒而死。”
兩人情意綿綿未終了,會議室外頭就踱來腳步聲,開門的是個身著黑西裝的男人,臉上帶著皮笑肉不笑的僵硬,舉止很有禮貌的上前想和他們握手。
他說:“我叫王鞅,秦王的王,商鞅的鞅。”
陸一文心裏呸了一口,然後回以他一個同樣的笑臉,“我叫陸一文,陸遊的陸,一片冰心在玉壺的一,元文宗孛兒隻斤圖帖睦爾的文,幸會。”
王老板一愣,對剛才那一長串話還沒反映過來,一隻手杵在半當中,見對方誰都沒動作,隻好尷尬的收回手,不自在的摸了摸西裝褲縫。
“那先坐吧……”他說,然後走到老板專屬圓角位,一屁股坐下,下巴抵著手背撐台麵,老板風度不減半分:“你們來找我什麼事情?”
開門見山的問法不錯。
董皓應聲:“還是醫院那件事,開個條件?”
“條件?”王老板露出生意場上的奸笑,“也不瞞你說,我做生意的不就是為了賺錢,董軍這次太不上路了,騙我不說還騙了弟弟你,但我總不能做這個冤大頭吧。”
所以呢?
所以就讓董皓來代替董軍受罪?!
陸一文不安分了,忍不住插嘴:“既然是生意人就該講點江湖道義吧,董皓壓根和這件事扯不上關係,你哪吃的鱉找哪兒去啊,憑什麼不依不饒?”
王老板摸下巴打量陸一文,“你這兄弟說話爽快,叫陸什麼?剛名號太長沒記住。”
陸一文還想罵幾句,無奈董皓掐住他的大腿,不讓他說話,繼而扯開話題道:“生意場上的事情我們就按做生意的規矩辦,董軍收了你多少賄?我替他還!”
“也就一萬。”
不多不少,董皓點點頭,“我幫他給。”
“還沒說完呢,”王老板從口袋裏掏出張紙條,上頭密密麻麻寫了好多行字,“這一萬我是讓他交給你的,這是他的賭債,你看看?”
還有賭債?!
董皓皺著眉頭從對方手中抽過紙條,陸一文也湊了過來一起看。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是董軍從兩年前就開始欠的,從兩百塊開始,逐日遞增,第一年一共欠了五千,第二年一萬……他媽的怎麼兩年加起來就變成欠了九萬了?
兩人頓時詫異的不知所措,董軍的手腳都在真是個奇跡!
董皓習慣性的揉了揉兩眼之間,表情凝重,陸一文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看著他咬牙,一共十萬的債務,董軍是無牽無掛的走人,把擔子全部交給了董皓,即使說是抱負未免也太多了些,董皓還沒工作,僅靠著讀研那點微薄的工資,哪裏去湊這十萬呢……
“你這是放的高利貸?難道就不怕我們去告你?”董皓麵無表情的抬起臉,冷眼看向姓王的:“工傷保險條例裏可是明文規定,工傷人員因工致殘被鑒定為五級、六級傷殘的,應賠償14個月至16個月的繳費工資;你給了嗎?”
“你去問那工人他要嗎?”姓王的哈哈大笑,貪婪的嘴臉猶如噩夢一般逼著人走向絕境,“再說,即使告我又如何?那點錢和十萬比起來孰輕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