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楚王妃召見陳盈入宮時,她隻是輕輕鬆鬆毫無忌憚地乘著那架坐攆入了宮。
她深知自己不會有任何傷害,自然也就沒什麼好怕的。
長樂宮中,楚王後冷冷地看著她下跪,卻遲遲未喊起。
“本宮倒是小瞧了你,”楚王妃似笑非笑地看著深伏在地的陳盈,慵懶地躺在榻上把玩著玉石,“你父皇都不敢直接動手,你倒是毫無顧忌。”
楚王妃依舊未叫起,所以陳盈仍舊跪在地上默默聽訓。
“你如今有孕在身,本宮也不好做什麼,”楚王妃拂了拂衣袖,平淡道,“過幾日吳卿的屍身便要運回來了,你便在此地跪上兩個時辰吧,也好提前適應日後的守靈。”
“是。”陳盈低頭溫馴依舊。
見著她如此楚王妃嗤笑一聲道:“今日這劫你能度過去,日後可未必。收起你的小聰明,可別反誤了自己。”
“謝母後訓戒。”陳盈深深下拜,臉色絲毫不變。
“本宮還有事兒,你自個跪著吧。”楚王後站起身淡淡道,“碧心看好你主子,她腹中之子若有什麼閃失,你便提頭來見本宮吧。”
“是,恭送王後。”褚色深衣的碧心垂頭應是。
兩個時辰之後陳盈方被攙起,看著宮外的坐攆她忽然明白了為何楚王後會以坐攆迎她入宮,想來她選擇入宮時就已經注定了這場跪了吧。
果然不愧是母後啊,她望向長樂宮的眸光悠遠。
當腹中之子滿月之時,她有了第二個丈夫——世家子李植。
一個相貌堂堂,城府頗深的男子,陳盈很喜歡他的性格,與他在一起她學到了很多。
原本楚王本不欲將陳盈嫁入世家,那樣意味著生生將到手的軍權又讓了出去,這樣壯大了世家卻虧損了自己的事是他如何也做不出來的。
楚王隻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李植如何會同意,借由世家之力滿城宣揚自己的癡情,不惜在楚王駁回他求婚的請求時生生將自己折騰的一病不起,活活一副癡情浪子的模樣逼得楚王妥協。
明明是早有預謀,卻偏能做出許多巧合之事,讓所有人都蒙在鼓裏,若非她早就與李植結盟知曉他的舉動,怕也是會以為這人隻是個為情癡狂的男子吧?
“你倒是個狠人,你就不怕被人發現是假的?”陳盈托腮笑盈盈地看著李植。
李植隻是平靜地將書翻過一頁,嘴角帶笑,深深地看她一眼,眸中的情意綿綿讓人分不清真假,“倘若做得多了,假的也成了真的,自然也就不存在什麼真假之分了。”
“不論別的,單論你這雙眼睛倒是頗像那麼回事兒。”陳盈掩唇輕笑。
李植生得一副桃花眼,看人時便是無情也帶三分情,更別說如此情意綿綿的注視一個人了——若說他不是情根深種也無人會信。
“這是天生的,何苦打趣我。”李植聞言隻是合上書無奈的看著她,“倒是你,莫要露了馬腳毀了這局棋才是。”
“這是自然,”陳盈笑道,“不過我怕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如你這般了。”
“如何又在打趣我了。”李植輕笑著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