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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東籬————緋村熏熏(幽閣塵香)

第01章 菊花台

薄紗籠月夜如霜,銀星點染瀲灩光;仙人雪氅翻白浪,一席勁風淡殘香。

夜寒料峭之時,那不知時節的淡霧已然是悄悄地為“菊花台”籠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在這一籠麵紗之下,便是那厭世而生的霜色白菊在無奈地散芬吐芳。

“菊花台”中那巧奪天工的假山、水池和飛濺的瀑布氣勢雄渾豪放,花木扶疏,怡人清香。依山築砌的花窗圍牆,隨巒蜿蜒的亭、台、軒、榭時隱時現,數十個品種的菊花錯落有致,景色秀麗,而又超凡脫俗。

“菊花台”上月之腳方才輕踩,白玉欄旁已有伊人自哀;但見在那雕欄玉砌的亭台之上一個人影正在兀自仰望著月夜星空,輕頻地歎著氣息:“玉階生白露,夜久侵羅襪。卻下水晶簾,玲瓏望秋月……望盡天下之月色,果然還是這菊花台的月色堪稱極至呀!怎一個‘美’字了得?”

此時這一位賞月賞得恰到興起之處的月下伊人,他可謂是喜月、愛月、慕月、賞月……隻差沒有去奔月。而他的名字中則恰好還有一個字偏偏是這個“月”。若問此人是誰?恐怕是商界中人無人不知,幾個不曉,他……正是“花天財團”中的第三位帝王“花黔月”。他著衣要穿月色服,佩飾要戴月牙銀。且不說他身上那些特製的月牙形手機、手表、打火機、鋼筆……的做工有何等之精細,且看他那天生的眉毛竟然也被他修成了新月之狀。

若是找不到此人之時,隻需但向月下尋。他的私人助理甚至還總結出了一句名言:“要尋花黔月需到‘花前月下’走一巡。”

就是這麼一個喜愛賞月喜歡到了近乎瘋狂之人,他在尋得了“菊花台”這一方賞月寶地之後,竟然大搖大擺地鳩占鵲巢了起來。

相較於他的滿目欣色,怡然自得,此時“菊花台”的真正主人“菊仙子”菊東籬卻是忙得正歡時。時值打頂,正是栽菊之人繁忙時,但是偏偏在這個時候,菊花台卻來了花黔月這麼一個臉皮比大氣層還要厚的噪音發生器。他若單單隻是在這裏賞月也許還不至讓菊東籬對他產生些許的厭煩,但是他這遍賞遍吟的毛病卻是著實有些惹人厭。偏巧這菊東籬又是一個品性如菊、蕊寒香冷,不喜蜂蝶滋擾之輩。

若是說花黔月愛“月”的程度令人歎為觀止的話,那麼這菊東籬的愛“菊”之心則可謂是更進層樓。他盈袖菊花香,杯浸貢菊茶,衣緞錦繡盡皆是“聚葉潑成千點墨,攢花染出幾痕霜。”家私器物則更是“愛菊及居”,他的臥房之中可謂是清冷菊香溢床榻,雕欄畫檻滿菊花。他平生之中除了以菊為友之外,目中便再也瞧不得半個人。以人比菊,誰可如菊這般“孤標不與百花同,淺淡芳香是性空。”呢?

菊東籬一邊為滿院的菊花打頂,一邊斜視著從菊花台上投下的人影,抱怨到:“饒是我這不問世事之人,還尚且知道不能私闖民宅,這人怎麼看也應該是紅塵之中的入世之人吧?怎麼連這麼一點法律常識都沒有?這菊花台可是我的私人宅院啊……竟然每天都這麼大搖大擺,旁若無人地進進出出的?還把我這裏當成了他自己家了不成?哼……”

菊東籬的這一席話,想必是沒有被花黔月聽到,不然花黔月一定會動之唇舌以駁之:“我豈止是把這裏當作我自己的家?簡直是勝似自己的家呢!我家裏哪有這麼好的千古高風?我家怎麼可能有這麼妙的氣息可以讓我口角噙香對月吟?我家又怎麼可能清幽如斯呢?”

菊東籬一邊繼續為菊花打頂,一邊則是回憶起了這花黔月的初到之時。

第02章 月美菊香

那是一個風高夜黑的夜晚,那是一聲天雷勾動了地火的低嘶。在茫茫的夜色中,在高高的菊花台上,一個人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從天而降。

這個人影不是旁人,正是眼下這個“月迷”花黔月。他從自家直升飛機的懸梯上跳到了菊花台上後,便遣走了直升飛機,兀自坐在菊花台上賞起了月。

這一切,來得是如斯之快、如斯之突然,以至於當菊東籬反應過來之時,這家夥竟然已經是再次喚來了直升飛機,扒著懸梯飛走了……

以往來此地之人,不免全都是一些盜花或者是貪圖他菊東籬美色的匪類。可是如這日裏這般隻是過來賞月的人,他卻還是第一次看到。索性他也沒有去搭理這個“神經病”,可是誰成想,每天時間不變、地點不變,這個家夥竟然全都會像是赴約會一般到此一遊。

由於這花黔月既沒有傷害到他菊東籬的寶貝菊花,也沒有來騷擾他菊東籬這個菊樣美男,所以菊東籬便也懶得去管他,不過也就是把這花黔月當作一尊立在了菊花台上的活雕塑而已。

而這個花黔月則更是目下唯有月色,不曾有人影。他當初在直升飛機上看到這片風月寶地後,便自顧自地飛了下來,甚至也沒有注意過這裏到底是不是私人的宅地,所以他更是沒有注意過在那蔥蔥菊花陣中的縹緲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