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布躺在床上,月色如洗,清輝灑落,不由得有些心煩,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隔在兩人中間點的布簾也隨之輕動。
“羅警官,你睡不著?”
冷不丁聽淡疏寧發話,羅布愣了愣,忽然間安靜了,應道:
“啊,嗯。睡不著,你呢?”
“我也睡不著。”
“哦。”
無話,又是寂靜。
夜風吹入,撩撥著布簾嘩嘩作響,羅布咬了咬唇角,輕聲道:
“小寧,你睡了?”
“沒。”
簡潔明了,沒了下文。
羅布生生的憋了一口氣,真不習慣這個樣子的淡疏寧,剛要開口調節下氣氛忽然又聽淡疏寧的聲音:
“羅警官,你不是有話要問我嗎?”
羅布愣了,確實有滿心的話想問,想問他是不是不甘寂寞又想出去廝混、想問他到底是天真爛漫頑劣調皮還是煙視媚行妖冶鬼魅、想問他淡疏寧是不是他的真名他到底年方幾何……
然而,思索了半晌,卻脫口而出:
“小寧,你為什麼不念書?”=思=兔=在=線=閱=讀=
風住,簾靜。
時間滴答滴答的落入耳中,仿佛過了一個世紀。
那頭,淡疏寧忽然笑了,至少羅布自以為聽得那聲輕響是笑意。
“羅警官,誰說我不念書!本少爺是B市L大的學生,專修電子信息工程!”
“誒?”
羅布驚了,這倒是沒有想到,繼而更加疑惑了,喃喃開口道:
“那……”
“不過是曾經。”
淡疏寧不輕不重的補了一句,一切更加撲朔迷離。
羅布皺眉,那個B市的L大聽說過,算得上全國首屈一指的高等學府,小寧既然是那裏的學生,怎麼又……一時之間想不明白,還是出口問了:
“什麼叫‘曾經’?”
淡疏寧輕哼一聲,翻個身,淡淡說道:
“羅警官,你腦子真不好使!我的意思就是我被退學了。”
“啊,什麼?你犯了什麼錯要被退學!”
羅布訝異,想淡疏寧雖頑劣了些,調皮了些,頂多傲然了些,但卻聰明得很,怎麼會被退學呢?
簾布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才悠悠說道:
“要說錯,那就錯在我是同性戀!”
“同,同性戀?”
剛剛明了的事情,忽然有陷入疑雲,怎麼和這個扯上關係了?
簾布又輕微的浮動,淡疏寧沉默了許久,呼吸粗重,淡淡說:
“羅警官,我曾經給你說過,我爸媽是老師。我沒有說謊,我爸媽的確是老師,他們都是L大的教授。
“隻是,知道我是同性戀之後,他們強迫學校讓我退學,為的就是他們的顏麵!”
羅布攤在床上,手足冰涼,一呼一吸胸脯均勻起伏,卻沒有說話。
“被退學之後,我爸媽把我關在屋裏,哪裏都不能去,除了一日三餐便什麼都沒有。無論我怎麼哭怎麼喊,他們都視若無睹。我爸說從今往後當沒我這個兒子,隻當養個畜生。”
淡疏寧口吻平淡,沒有起伏,仿佛說得不是自己的事兒,隻是在講一個故事而已。
軟軟的語氣落在黑夜裏,和風細雨的輕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