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亂想,猛的抬起頭,就看見那個蓬頭垢麵衣衫不整的女人紅腫著眼睛朝自己奔來。

“瀟然,老袁怎麼樣了?老袁怎麼樣了?”

肖盈盈掐著陳瀟然的胳膊,帶著哭腔喊道,聲音有些沙啞。

“嫂子,你先冷靜一點!袁隊剛送進手術室,正在手術!”

“他不會死的,對不對?對不對!回答我,陳瀟然!”

肖盈盈一遍遍的厲聲追問,仿佛隻要陳瀟然肯定,就能給她帶來希望!

陳瀟然眼眶漸漸溼潤,卻沒有說話,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說,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不想讓對方失望,就不要給她希望!

然而,卻不知道,人在最恐懼的時候,最想看到的就是希望,哪怕是虛妄的希望!

大顆大顆的淚水從肖盈盈的臉上流落,滴在地麵上,能聽到細微的聲響。

默然良久,肖盈盈終於站不住了,搖搖晃晃的跌落在椅子上,漆黑的眼眸死灰般失去了神采,毫無焦點的茫然無措。

“老袁,老袁……大頭……”

這個夜晚對於陳瀟然來說異常漫長,時間滴答滴答的流逝,陳瀟然有些煩躁的坐立不安,時不時的看看手術室的燈,時不時站起來左右走動,空氣裏沉悶的空氣讓人覺得壓抑。

肖盈盈自始至終都保持著同一個姿勢斜靠在椅子上,臉色慘白,雙目呆滯,神情木訥。

陳瀟然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來安慰她,但是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抿了抿已經幹燥到裂開的嘴唇,陳瀟然想了想,蹲下來,看著肖盈盈輕聲說:

“嫂子,要不你先休息會兒吧,手術的時間長!”

肖盈盈無力的搖搖頭,嘴唇沒有一絲血色。

陳瀟然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隻能杵在那裏。

“瀟然,”肖盈盈忽然叫住陳瀟然,氣若遊絲的說道:“如果老袁這次真的光榮了,我一定要讓圓圓當警察,繼承他爸爸的遺誌!”

醫院的燈光照在地板上,泛出淡淡的藍色,陳瀟然怔怔的看著肖盈盈,忽然明白了袁大頭說的話。

生命的真諦在於精神的傳承。

天色漸漸亮了,手術室的燈依舊明亮。

醫院裏的護工們開始一間間的收拾病房了,陳瀟然和肖盈盈的心情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流逝漸漸下沉。

期間,警局的同事們都到醫院裏來過,一是來看看袁隊的情況,二是來向陳瀟然彙報一下情況。

昨晚上,袁大頭受傷沒多久,支援就到了,很快形勢就成了一邊倒。

最後雖然讓對方跑掉幾個,但是所幸的是,兩個都主犯落網了。本來審訊應該由組長負責,但是現在一個受傷,一個又沒心情,最後,還是秦局長親自出馬,在警局坐鎮。

看望的人來了一撥兒又走了一撥兒,陳瀟然和肖盈盈卻一直守在手術室門口,一直到那盞刺眼的綠燈熄滅了。

肖盈盈和陳瀟然騰的從椅子上彈起來,飛快的圍了上去。

袁大頭躺在病床上被推了出來,肖盈盈壓抑許久的心情隨著淚水洶湧而出。

“老袁,老袁,……你醒醒!”

陳瀟然看了眼袁大頭,焦急的問道:

“醫生,病人情況怎麼樣?”

年輕的醫生緩緩的摘下口罩,有些疲憊的說道:

“病人胸口的子彈已經取出來了,但是由於病人失血較多,所以現在陷入昏迷。不過,你們不用太擔心,這是比較正常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