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南郊外偶遇西門慶(1 / 3)

且說當晚慕若初自武大家離開,一路上佯醉假酣,心中如潮汐翻湧,不得平靜。

回到家躺在床上,滿心想的都是今晚之事,輾轉良久才黯然睡去。

武鬆次日酒醒,隱約記得昨晚之事,問及武大,武大便將昨晚之事說與他知道,因問道:“你和初兒妹子到底鬧什麼?她待咱們不薄,你可不能欺負她。”

武鬆口裏應是,心中卻陰霾如沼澤,腦中不斷回蕩著慕若初的那句“你既放下了,我也放下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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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起,武鬆不曾再來找慕若初,她周圍親友也都乖覺的不在她麵前提武鬆。展眼暮春時節,無香亭前已是綠肥紅瘦、滿地落紅,迎春堂前卻是滿塘荷花含苞待放,宛若一群粉麵翠裙的豆蔻少女佇立池中。一對五彩鴛鴦花間戲水,蕩起淺淺一層漣漪。

這日午後,慕若初午歇醒來,對鏡梳理一番,走到臥房,見小紅正在外間羅漢床上盤膝坐著,描畫花樣兒,便笑著走過去問道:“在描什麼?”

小紅見她出來,慌忙起身,道:“初姐姐怎的醒來也不喚奴伺候?”

慕若初揮手阻攔她道:“我沒處使喚,你且做手裏的活兒吧。”說著一麵取出玫瑰香餅噙在口中,一麵坐在榻前看她描的花樣,見描的是纏枝蓮花花樣,因問道:“你這是要做衣裳麼?”

小紅搖頭道:“天氣愈發熱了起來,早先潘姐姐與了奴一塊上好的杭羅,奴趕著做幾方帕子與你和潘姐姐使。”

慕若初笑吟吟道:“還是小紅知道疼人,既是做帕子,別忘了與自己也做一方。”小紅忙歡喜道謝。

慕若初又問道:“阿離在做什麼?”

小紅道:“南宮少爺不在府中,說是往馮大官人家去了。”

慕若初訝異,口裏喃喃道:“阿離去少遊家做什麼?”一麵說著,倚北窗向外眺望,見後園綠竹鬱鬱蔥蔥掩住假山,滿牆綠油油的薔薇架中已墜滿花苞半吐的薔薇花蕾,恰似胭脂點點,嬌俏喜人。粗壯寬廣的銀杏樹早已綠葉繁茂,樹前芍藥圃中芍藥花亦是半開狀態,雪狼正在花間撲蝴蝶頑。

慕若初來了興致,披一身家常長衫,走到花園逗雪狼頑了一回。

頑累了,便走到銀杏樹下,斜倚在阿離早設下的涼榻上,喚雪狼與她同榻而臥,慵懶悠閑的賞景。

銀杏樹下的陰涼不似其他樹蔭那般深幽,陽光透過黃綠色葉片映照下來,即亮敞,又清涼。

忽聽得一聲鶯啼,抬眼望去,看見兩隻黃鸝飛過,天空湛藍清瑩,白雲緩緩浮動,慕若初望著流雲,思緒也隨之飄遠。

正神遊間,忽聽身旁雪狼興奮哼叫著朝月洞門衝去,慕若初思緒回轉,側頭望去,隻見阿離手裏捧著兩匹布料,正朝自己走來。待他走近,慕若初問道:“你去找少遊了?”

阿離點頭道:“馮公子說杭州新到了時新羅錦,叫我各樣拿一匹到織女坊,還體己送了嫂嫂兩匹。嫂嫂打算拿來做什麼?”說話將手中羅錦遞與她瞧。

慕若初接過來看,是一匹藕荷色的,並一匹石榴紅織金暗花的。因說道:“金蓮姐才說想石榴裙穿,便把這石榴紅的給姐姐,叫她做條石榴裙穿吧,那藕荷色的叫小紅與我做一套衣裳吧。”

阿離應著,又道:“我瞧著雪狼這幾日在家悶的發慌,想帶它去郊外耍一日,碰巧馮兄邀嫂嫂明日到南門外騎馬玩耍,我便替嫂嫂應下了。”

慕若初猜出他的心思,知他是看自己這些日子悶悶不樂,想叫自己去散心,便以雪狼為借口,不忍駁他好意,遂笑道:“好,我也正想邀他去城外耍子。”

說話間,就見小紅捧著一個小掐絲盒子走到石桌前,揭開盒子,取出兩碟果點,一個紅瑪瑙碟裏盛的是新鮮青梅,一個蓮花琉璃盤內盛的是櫻桃煎。

阿離將布料遞與小紅,道:“這匹石榴紅的放到潘大姐房中,這匹藕荷色的你拿去與嫂嫂做身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