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顏若英也好···”

道蓮轉過頭來盯著林森的鷹隼眼目:“···甚至是你,值得嗎?”

男人的目光明滅閃動,隻是聽對方自顧自地說著:“為了我這種人···”

“為了我這種連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都不知道的人···”

對於自身的喜怒哀樂都感覺仿佛在隔岸觀火的人,被病毒侵蝕連身心都不得自控的人。

連自我麵目的真相都不清楚的人,連活著的實感都沒有的人。

卻讓那些活生生的人如此付出感情甚至是犧牲生命。

值得嗎?

道蓮低頭看著手中的金色沙鷹說道:“我們都不會輸···你和我都這樣說過了···”

其目光移向男人手中的銀色沙鷹,清秀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可是,我走了這麼遠,那些迷茫卻始終都在···”

林森凝視著那難得有些傷感意味的麵孔,仍是沉默著不發言語。

仰頭望向上方的星空,無邊無際的黑色穹窿以及璀璨而安靜的繁星。

道蓮看著美麗的景致,語氣恢複了舒緩淺淡,眼睛裏卻有了一分疲憊。

“一切都有什麼意義呢,再多的欲望,再多的爭鬥,再多的掙紮,到最後都會徹底逝去。”

有什麼能是長久不滅的,能敵得過洪荒宇宙的新陳代謝永恒不息。

蒼穹厚土中那莊嚴肅穆的生死之力,昭示著悲歡萬物的渺小卑賤。

這一瞬間讓人幾欲有歎息的衝動,道蓮卻聽見那個低沉磁性的嗓音響起。

“所有遲早成為過去的事情或許真的都沒什麼意義。”

抬起的頭緩緩放平,看見男人波瀾不驚卻鋒利明亮的雙眼。

林森的目光消了幾分陰沉,看上去不再讓人感覺那麼毛骨悚然。

“但這一切都不過是個過程,我們都不曾輸過,而是永遠在前進。”

生命本身就是一個段落,連接著虛無的兩端,中間是一個不斷行進的過程。

無論目的是何結果怎樣,那行進的過程本身,或許就是一切的根本意義所在。

“你,道蓮,現在就在這裏,你活著,呼吸著,思考著,這便是全部。”

這是混沌記憶裏的那個聲音,是那樣平靜而堅定的聲音。

它鐫刻入道蓮充滿著不確定的虛浮內核之中,化為一種穩實強勁的盤古支撐。

你我的命運於冥冥之中自有規律主宰,我們難以抗拒,微弱而順從。

但是,此時此刻,你存在於此,存在於這片廣闊的天地之間。

這便是全部。

······

大橋上彌漫著良久的靜默,如同跨越了幾個世紀的光陰。

於咫尺之間對視的兩人,也仿佛化作了千年的雕像。

寂滅無言,相望相知。

最終,道蓮又笑了,洞徹的了然的微笑。

林森看著眼前之人的笑,神色舒展而平和。

“你說的,我記下了。”隻這一句感想,接下來便是另外的話題。

“不過,我可否請教一下,林老板以後打算怎麼做?”

林森嘴角勾起一個微妙的角度,恢複了慣有的邪氣:“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我不會放棄我的初衷。”男人轉頭望向遼闊的海麵,目光平定。

“無論怎麼說,WILD始終是一切災禍的根源。”

雖然知曉了自身仇恨的根源也許不是病毒,但並不代表那些沉澱入骨的複雜情感會一下子煙消雲散。

林森知道位於自己腳下的是一條漫長的道路,而結束它的最好方法就是堅持走完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