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初春
初春的陽光像是情人的眼眸,溫潤明亮,洋洋灑灑地落下來,似乎風一吹就能輕柔的搖擺出一首旋律。
就是這樣的溫暖,籠罩在打開的窗口前,讓軟榻上的一人一貓舒服得眯起了眼睛,蜷縮成柔柔的一團來。感應到了外頭熟悉的腳步聲,黃白相間的虎皮貓咪動了動原本伏貼在腦袋上的耳朵,一個骨碌站了起來,搖頭晃腦的叫了一聲,磨蹭起腳下穿著藍色衣服依舊蜷縮成一團正在曬太陽的展昭來。
“是先生吧。你要去吃飯了。”展昭也不睜眼,摸摸貓咪圓球似的腦袋,兀自繼續孵太陽。
大好春光,怎能浪費啊。
公孫策抱著一疊卷宗,經過展昭的房門時猶豫了一下才推門進來。
一進門,貓咪就輕輕叫喚了一聲,然後也沒按著展昭的意思去吃飯,隻就著公孫策伸來的手歪著腦袋快樂地蹭了蹭,接著就和展昭一樣兩眼一閉繼續享受陽光的溫暖。
“唉,你這石頭,展昭一回來就不理我了。枉我每天四餐加夜宵的喂你,小沒良心。”碎碎念的公孫策並沒有在軟榻邊上逗留,而是在說話的同時,快步到床邊拿了一條毯子,辟頭就給展昭給蓋上。
“臭小子老不長記性,說了多少次了,才初春,這般睡著會著涼的。”
就瞧見石頭輕巧地從毯子下鑽了出來,又窩回原來的地方,舒舒服服的將毯子下的展昭當作最好的靠墊來用。
“喵~~”蜷在一起又睡了。
也不見展昭醒來,公孫先生終是呼了口氣,用手背探了探展昭的額頭,見沒發燒,安心地抱著卷宗,轉身離開關上了門。
屋裏的軟榻上,待得公孫先生剛走,一雙眼睛就驀地睜了開來,一片清明,哪裏有半分睡意。
伸手扶過自己的額頭,展昭拉開毯子起來,把石頭安放在被自己熨帖得舒服的位置,就著窗口,翻身跟了出去。
日頭照在身上,感覺還是有些涼意,尤其是吹過來的風,夾雜著植物複蘇的味道,卻也冷冷的貼在了皮膚上,讓展昭忍不住攏了攏衣襟。而且這明媚的太陽也是有一些壞處的,比方說,它會把影子照得特別的清楚。
這樣,對於偷聽就有些麻煩了,要特別注意不能把自己給露出來呢。
所以,展昭看著公孫策進了包拯的書房,就閃身藏進了走廊上的梁拄,正好對這窗戶邊上側坐著的包拯和在他旁邊的公孫策。
“我去看過他了,睡得還熟。”
“這就好,我看他也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這孩子……”包拯理著公孫策送來的案卷,悠悠向著窗外展昭房間的方向投去一眼。
公孫策也在一旁整理著卷宗,沒好氣的吐著抱怨,“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能讓他喝下我加了料的夜宵。研究那些能不讓他發現的東西,費了我三個月的時間。”
外頭的展昭,很仔細的看著他們說話,到此不好意思的紅了紅臉。要是讓公孫先生知道了他加的那些東西對於自己還是沒有用,真不知道先生的表情會多陰鬱呢。
……嗯,先不去多想,繼續~~
“也瞞不了他多久的。這次的事情……”包拯拿起左手邊封皮雪白的卷宗——公孫策的習慣就是越緊急的事情,卷宗的顏色就越淺,“我也就隻能派他去了,但他的身體還要休息休息。”
“雖然這次官家春祭受了驚擾,但幸好那孩子發現得及時,又拚了命的阻截了炸藥的去勢,否則……否則恐怕現在全天下都要不得安寧了。”公孫策從手邊的案卷中拉出一張紙來給包拯看,“看這個,今兒一早王朝去現場調查回來的。祭壇那條路上並沒有很多痕跡,幾乎是連腳印都沒有幾個。敢在春祭的祭壇周圍埋下這麼多衝天雷,卻又做得如此慎密的,這本身也是一個線索。看來負責春祭的人中有些是不對的。可這麼一來,要查的嫌疑人未免太多,終究是個不能一下子整理出來的可行線索。除了那些炸藥,我們很難有個可以快速切入的口子,隻可惜,我們現在也就隻知道那些衝天雷全部都是來自陷空島的這條明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