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道:“D哥你猜,你的手有我快嗎?”
姚永迪的手頹然垂了下來,廖景淡定自如地開門,走人,搭電梯下一樓,剛走到門外台階下,就聽到頭頂風聲一響,接著十來米外的大理石路麵上發出“嘭”一聲巨響。
尖叫聲,呼喊聲驟然響起,廖景的腳步頓了一下,連看都沒看,目視前方離開了明都。
很久之後大韓曾問他:“你跟姚永迪說了什麼,為什麼他會跳樓?”
廖景說:“我勸他自首,不過他大概覺得到了那種地步,還是死來的更實惠一點。”。
其實他隻是想讓一些曾經在明都天台發生過的事永遠埋葬而已,反正無論是被捕還是自殺,D哥都是死路一條,任何事情都不會因為他從幾十樓那一躍發生改變。
D哥死後廖景接收了他手下所有的勢力,在世雄徹底站穩了腳跟,經過數月的清洗和整理,將整個世雄內部的明線暗線都摸的一清二楚,拿到了V市、R市,甚至是周邊幾個城市所有的毒品上下線。
仲秋的時候,大韓向上級申請展開1018特大販毒案起底活動,得到了批準,國慶節後一周,丁良作為世雄當家人齊冬的代理人赴玻利維亞,取回了齊水正抵押在安第斯地區的百分之七十的押金,本來大韓的計劃是全部提出的,但為了不引起南美毒梟的懷疑,給丁良引來麻煩,還是隻以“流動資金不足,暫借押金周轉”為借口取回了七百萬。
丁良一回國就被實施了線人保護計劃,向緝毒大隊上交押金後便人間蒸發,不知所蹤。
他的失蹤引起了世雄內部的懷疑,啞巴等人曾向廖景提出過質疑,但都被壓下來了,三天以後,1018行動徹底展開,世雄及其上下線組織都被在48小時內清洗、逮捕、扣押,連啞巴在內無一人漏網。
10月20日,行動完美結束。
緝毒大隊問詢室內,廖景和大韓對坐,各自麵前放著一杯熱茶。
“結束了。”大韓說,聲音微微顫唞,因為連續四五天都在行動,他眼中布滿了血絲,整個人都散發著濃鬱的煙味。
廖景也是憔悴不堪,眼圈青黑,但神色相當平靜:“是啊,終於結束了。”
“七年了。”大韓彈出兩根煙,一根遞給廖景,又開始吞雲吐霧,“我還記得七年前你的樣子,那麼年輕,像個孩子。”
“是啊,那時候才十八歲。”廖景仔細看著煙頭的火光,道,“真像是一場夢啊。”
大韓點了點頭,沉默良久,道:“阿景,辛苦了。”
廖景淡淡說:“都是我應該做的。”
大韓猶豫了很久,道:“他很好,你放心吧。”
廖景沒有說話,翻來覆去看著手裏的煙,大韓咽了口唾沫,道:“我必須收回我以前的一些話,阿景,他是個好人,為了大隊,他做了很多別人都做不到的事,為這個案子冒了很多連我都不敢冒的險,單槍匹馬從毒梟那裏拿回了七百萬美金,他是個英雄。”
廖景淡淡笑了笑,道:“他是個英雄,不過有件事你錯了,他不是為大隊,也不是為案子,是為了我。”
大韓呼吸一窒,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廖景將一口都沒抽的煙掐滅了,道:“隊長你信嗎,他是愛我的,我也愛他,你可能接受不了這種事,覺得我們惡心,無法理解,可是你得承認,我們為彼此做過的犧牲,放棄過的東西,就算你和嫂子這樣結婚十幾年的夫妻,恐怕都做不到。”說著他將煙丟在煙灰缸裏,道:“我答應過他戒煙的,以後都不會抽了。”
大韓沉默地看著他,眼神中有一刹那的動容,廖景依舊很平靜,舒了口氣,道:“我想盡快開始心理評估和內部審查,隊長,我想早點回來上班。”
大韓略帶歉疚地點了點頭,道:“放心吧,我去安排。”
初冬,廖景通過了心裏評測和內部審查,正式回歸V市緝毒大隊。
十一月十二日,清晨七點五十,廖景站在鏡前仔細審視著自己,這是他七年來第一次穿上製服,他曾無數次幻想過這樣的時刻,榮耀,自豪,興奮??可真到了這一天,竟然是如此的平靜。
“你真帥阿景。”他微笑著對自己說,努力模仿著丁良的語氣,然後正了正帽子,掏出手機給自己照了好幾張相片,仔細存在手機卡裏,標上日期。
真可惜,第一天上班,居然就是最後一天了,廖景意猶未盡地歎了口氣,將書桌上一個信封揣在兜裏,推開門走了出去。
“阿景,歡迎回來。”在大廳裏遇到熟人,師姐熱情地拍拍他的肩膀,“哎呀沒想到你穿上製服這麼帥,我都舍不得給你介紹對象了,要麼等我離婚了追你吧?”
廖景衝她側後方一笑,一本正經道:“劉哥,找芳姐有事嗎?”
師姐嚇了一跳,回頭,才發現他是假裝的,恨恨拍了他兩把,道:“頭一天上班就敢拿我開心,不想活了你!”
廖景連蹦帶跳逃出她的魔掌,哈哈笑著往隊長辦公室跑去。
“報告!”
“進來。”大韓今天也穿了製服,坐在辦公桌後麵,像是專門在等他,“來上班啦?怎麼不多休息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