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著了,剛醫生打了鎮定劑。”梵釗抽出一支煙,點燃,狠命的抽。
草草鬆懈下來,癱坐在地上,泣不成聲,從爸媽那裏得到了消息,邊開車邊致電秦琰臻,她不知道要向誰訴說惶恐,幸好,秦琰臻安慰了她,可沐禹要怎麼辦?她安慰不了他。
梵釗架起了啜泣的草草:“冷靜點兒,我現在沒心Ψ
“她原諒我,是因為她沒有辦法。她不原諒高玉生是因為還有我,她原諒我是因為隻有我。”沐禹的眼淚,墜到下巴尖,晶瑩:“梵釗,我不是傻瓜,我很壞,我知道她隻有我,我用這個威脅她,我愛你,可是我好痛——”
“沐禹,別這樣,好嗎?曲阿姨沒有那樣想。”梵先生捧著沐禹的心痛,經年的心痛,沉默過後更深。“我愛你,你還有我,還有我——”
“可是我沒有媽媽了。”幼稚的話,四十多歲的男人來說,傷透了曾經。
梵釗守著沐禹,聽他說曲欣然,聽他自責,放任眼淚,不放任愛人。
肖卿妍從瑞士飛了回來,靜靜的呆在男人身邊,瘦巴巴的男人倔得隻剩一把骨頭了。“沐禹,你要把自己折磨死嗎?梵釗已經被你折磨老了。英俊無雙的男人為你老了。”她捧著他的臉,看著他的皺紋,他們都老了,以為淡了,始終至情至性:“高沐禹,你有愛人,有朋友,還有兒子。把你的心收回來,放在我們身上,放在梵釗身上。”
高沐禹的心,痛的,不由自己。半夜被夢驚醒,夢,夢裏的曲欣然漂亮至極,她在說話,他聽不見,醒。身旁的梵釗還是睡的,睡著了也抓著他的手,一指節都掰不動。梵釗老了,頭發花白,好像是一夜間的事,他錯過了。“對不起——”對不起發誓共度一生的先生,也對不起盡心盡力的母親。
後來,沐禹好了些,不太說話,怕不經意就會提起曲欣然,在等待,等草草從加拿大回來。梵釗說陪他去加拿大,他不去,曲欣然不要他去,他也不想去,仿佛不去,就可以騙自己曲欣然還活著,騙一時。
“喝茶嗎?”肖卿妍問著,把熱茶塞到沐禹手裏。
“謝謝。”沐禹努力扯起笑容,幹澀。
“好些了嗎?”她撫平了他眉間的紋,看了一陣,滿意:“別老是皺眉頭。最近你像是和梵釗比著老。你比不過他,他老了也是英俊的。”
“以前,我總覺得自己老了,足夠老了,可是,還不夠,沒看透。”沐禹垂下眼,看褐褚的茶:“連累別人。”
“被連累好,說明被人需要。”肖卿妍的笑,絲絲點點的,春風秋雨:“要有草草做的蝴蝶酥就好了,配這苦茶,正好——”
“你們在說什麼?”梵釗從書房出來,攬住沐禹就是一吻。
“說你。”肖卿妍享受了他們的吻,還有一些愛情。
“我?”梵先生篤眉,稚氣。
“說你白了頭發也好看。”卿妍揚起眉梢,款款。
草草下了飛機,直奔了梵家,一個月未見,大學畢業後,她從未試過這麼長時間看不見沐禹,這個男人像一把砣,壓在心底,踏實。所有的消息都靠梵釗,她抱不了他,就替他處理一切。“我想你。”她對他說,沒顧忌梵釗和秦琰臻,隻說感覺。
沐禹笑著,把她的劉海別到耳後:“辛苦了。”
辛苦,不及高先生的辛苦,也未必有梵釗的操心。草草從衣袋裏掏出一個絨布方盒:“給你的——”沐禹打開,一枚鑽戒,剔透的光,耀眼。“用曲阿姨的骨灰做的,陶叔叔一枚,你一枚。”草草取下了戒指,遞給梵釗:“你來幫他戴上吧!”
鑲鑽的戒指,卡在了沐禹的無名指,跟素戒重疊。“我愛你。”梵釗說一個事實,最初的,現在,和以後。
晚上,像個聚會,沒有聚會的氣氛。宋衍抱著肖梵高趕了過來,岑悅仹最後才到,孩子活潑。“媽媽,你怎麼回來啦?”肖梵高覺得肖卿妍不應該回來,現在既不是中秋也不是過年。
“我想你們。”肖卿妍躬□子,親了親小小的人,隻有孩子才有不懂悲傷的權利。
“哦。”肖梵高想了想:“可是我不想你,爸爸才想你!宋爸爸老是跟我說你,好煩!”
宋衍杵在一處,尷尬:“我隻是想讓他記得你,你不常在他身邊——”
“我明白。”肖卿妍笑著帶過,時過境遷,遲。“是我不對——”
“卿妍。”宋衍看著遲暮的肖卿妍。過往,他的愛情是好看,現在,他的愛情是耐看,不同了,沉下心來愛老的女人。“我——”
“我現在呆在瑞士,任何時候都可以滑雪,Will很喜歡那兒的巧克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