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入院(1 / 2)

明亮的殿堂裏,柔軟的紅絨絲毯踩上去十分的舒服,少年一身破舊的棉衣,卻被洗的發白。橙黃色的棉花從幾處破口中探出頭來,讓少年看上去就如一個乞丐一般。

少年麵容清秀,皮膚白皙稚嫩,然臉色卻微微有些蠟黃,病態盡顯,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個落魄的柔弱書生。

紅色的書案上擺放著一堆的物件,有香爐散發著提神的香氣,讓少年聞之精神不由一震。黝黑而又清澈的眼珠聚精會神的看著坐在書案後麵的老人,等待著老人的問話。

慈眉善目的老者神情同樣十分的認真,他在看一封書信,一封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書信。字跡已經不是很清楚,紙張發黃,折疊的痕跡因為年月幾乎就要將這封書信撕裂成幾份。好在,書信總算還算完整的保存了下來。

老人將書信看了幾遍之多,犀利睿智的眼睛望向站在書案另一側的少年。

“你父親……真的死了嗎?”老人的問題問的很是讓人覺得滑稽,但他沒有任何的心情去理會這樣說是否合適,因為關於這個問題,他太想知道答案。固然在自己內心裏,其實已經相信了那個人的確已經死了。

少年輕輕的點了一下頭,並不為老人如此過分的質疑而感到生氣,“是的。在我很小的時候,他就已經死掉了。”

“葬在哪裏?”老人又問。

少年仍舊如實回答,“與我母親葬在一起。”

老人沒有說話,而是又將書信的內容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生怕錯過任何一個字,也怕遺漏了任何一句話。過了不知道多久,老人忽然輕輕的歎息了一聲。“就這麼死了。”

少年不語。

“就這麼去了,我一直都認為,他是個生命力極強的男人,不會就這麼輕易的死去。現在看來,他還是死了。”老人有些感慨,又像是埋怨,幹枯的雙手輕輕的揉搓著手上的書信,將其揉碎,雙手輕輕的一拍,一股火苗不知從哪裏冒出來,就此將那些紙屑化為虛無。

“母親臨終前告訴我,父親有話帶給您。”

老人眼睛一亮,甚至是有些激動:“是什麼話?快快說來。”

少年沉吟一下,開口說道:“母親說,父親臨死之前交代,若是我有見到您的一天……讓我轉告您,他這一生都不怪你,且一直都以您的弟子為榮。”

老人明亮的眼睛有些黯然,激動的神情也旋即逝去,但他沒有失望,更沒有失落,反而是有了欣慰,“如果他還活著,當麵對我這麼說,那我一定會告訴他,我也以他為榮……這是真心話。”

少年沉默著,望著老人那一副唏噓的模樣,那明亮犀利的眼神間有些迷惘,似在回憶什麼,過了沒多久,老人的嘴角不禁彎了起來,感歎的說:“你父親是我諸多弟子中最讓我看重也是花費心血最多的一個。如果不是出了一些事情,他現在是我的女婿,也就沒了你這個小家夥了。”

少年彎身作揖,以示感謝。站直身體以後卻又認真的問道,“我能相信您嗎?”

老人怔了怔,不禁笑了起來,“你父親是孤兒,和我年輕的時候身世很像,可是後來他拜我為師以後,就不再是孤兒,我是你的家人,孩子。”

少年點頭,“母親臨終前還告訴我,父親還有一段話是要我轉告給您的。”

老人漠然,顯然,這孩子的母親,是個極其聰明的女人。在沒有確保自己會如何看待這個孩子的時候,不準這孩子把所有的話都說完。

“說吧。”老人沒有了之前的激動,有的還是那份還未褪去的欣慰。

“父親說,如果我能活過二十歲,且能修行,世人所想要知道的秘密,他會讓您看到,甚至是得到。前提是,我必須要活著。”

“你父親侮辱了我。”老人輕聲說道,話語說的有些重,卻並未和少年一般見識。

少年不懂老人這樣說是什麼意思,但可以感受到他的生氣,雖然很淡,可是大人物的生氣,哪怕隻是一個生氣的眼神,有時候也足以將人殺死。

“我的確想要知道你父親的那個秘密,卻不意味著,我會貪婪到就隻是看重那個秘密,而不會把他的後人當成是自己的親人。”

“我不知道您所說的秘密。”少年說。

老人並不懷疑,“你有個很聰明的父親,也有個很聰明的母親,他們身上的秘密,是絕對不會在你無法自保的時候告訴你的,因為那不僅僅是秘密,還是死亡。”

老人拿過一張紙來,提筆在上麵寫著什麼,一邊寫一邊繼續說道:“你看過這你父親給我的書信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