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她絕不承認,有一瞬間,孟元的沉默竟讓她心疼。
她試探著和卓一交流,很困難。卓一的問題不僅僅在聽不懂話、看不懂字,他的思維和心理,似乎都已經受到影響。
他嘴巴裏時而會重複念叨些莫名其妙的簡單詞句,每到這時,楚婕甚至不能確定,他神智是正常、清醒的……
楚婕眉頭漸漸皺緊,“有沒有讓他接受語言恢複治療?”
孟元點了點頭,“不久前剛開始。效果不太好,醫生說他的情況太嚴重,又錯過了恢複的黃金期。”
這都是實情,而且,卓一對這種治療很抵觸。
一個成年人,像幼童一樣學習“啊”“哦”發音,還學得無比困難,實在是件沒麵子的事。
何況,治療費還很高昂。
楚婕不由歎息。卓一的臉恰好籠罩在日光下,幹淨雅致,有種讓人不忍出聲驚動的美。
對美麗的東西,上帝是否都格外殘忍?
楚婕為卓一歎息的時候,卓一也在想著她。想著她和孟元的關係。
——她是孟元唯一帶回家的客人。
孟元長大了。卓一忽然意識到。
楚婕走後,卓一還有些恍惚。
孟元走到現在不容易,自己已經拖累他太多。
孟元看出卓一神思不屬,卻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有時候,孟元真想學一門讀心術。
……
楚鐸也很想學一門讀心術。
讀一讀梁青心裏在想些什麼,怎麼就卯上了自己呢?
一個做井水,一個做河水,互不相犯,不是挺好嘛!
楚大佬還沒意識到,自己心態已經有些不對了。人能靠的,隻有自己,他怎麼能指望著梁青去覺悟呢?
他這把寶刀久未出鞘,看來已經有點鈍、有點老了。
他和梁青的勢力交界處,最近烽火連連。半個月功夫,楚鐸已經被砸了一個洗腳城、兩家飯店。這是明火執仗的欺辱挑釁。
梁青這是當著兩市的道上兄弟,打他楚鐸的臉啊。
楚鐸百思不得其解。
梁青就是有野心、想侵吞地盤,也不該如此囂張才對。
梁青如此,就仿佛在逼他出手一樣。
逼他出手,他就得出嗎?楚鐸猶疑了。
照他年輕時的性子,早就出手了。如今不行,如今楚鐸不是意氣用事的年紀了。
如今的楚鐸,更偏向陰謀論。
他認為,梁青如此明目張膽,一定是有陰謀,有暗招。
這是個陷阱,不能跳。
楚鐸決定忍氣吞聲,按兵不動。
鄭天氣急敗壞。
他不懂什麼陰謀、陽謀,他隻知道,自打十幾歲起跟著大哥混,還沒見大哥吃這樣的虧。瞧楚鐸現在這意思,頗有你打了我左臉,我還把右臉伸出去給你打的陣仗。
他就納悶了,也沒見楚鐸修身禮佛啊?怎麼就如此大度了呢?大度得不像樣子。
忍,心字頭上一把刀啊。
楚鐸忍得很難受。
他忍了個把禮拜,也沒見梁青那邊有什麼新動靜。從未如此委屈過自己的楚大佬,此時不由懷疑,莫非自己猜錯了?
好不容易走一回智慧路線,難道就走錯了?楚鐸著實不甘。
不甘也沒用,他忍不下去,也不能忍了。
論形勢,他此時頗有點內外交困的意思,內有一些沒眼力的小家夥鬧事,外有梁青唆使人騷擾。
楚鐸再不采取點行動,惹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