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我隻記錄了比較有代表性的橋梁。我父親曾說過,修建橋梁一定要因地製宜,因時製宜,長的橋梁往往采用多孔形式,但是橋墩多,不利於舟船航行和洪水宣泄,橋墩長期受水流衝擊侵蝕,天長日久也容易坍塌。南國多雨,父親在橋上建篷以遮蔽風雨,多汛期,父親便在橋的大拱兩肩各設小拱,既減輕橋身重量,利於宣泄洪水,又節省石料。父親在南國的深山裏見過許多以竹、藤、和鐵繩做索為橋的方法,那些地方水流湍急,無法築墩建橋,所以,我想黑水上遊的水流很急處也能用這個辦法。白水是新唐最主要的水運通道,一定要用單孔,不在河心立墩,木材多的太平渡建木橋,石材充裕的春風渡建石橋,這樣工匠也能就地募集,節省了人力物力。
玉風眉頭緊蹙,不住頷首,“請問我昨天命人送來的地圖在哪裏?”
小段二話不說,抬腿就走,玉風連忙跟上,兩人走到書房,小段想起那晚的激情,心頭一熱,腳步頓了頓,玉風連忙收腳,剛想開口詢問,小段已大步流星走了進去。
玉風從一堆書籍裏找出地圖,指著黑水上遊的巴山城道:“前朝已派人在此勘測,巴山城是進入黑水上遊蜀州的要道,自古以來,蜀州百姓要出山都要先到巴城,然後沿著巴山山脈的崇山峻嶺穿行,到達中遊的銅城坐船去各地。我派去的蜀州刺史日夜兼程,竟花了一個半月才到底巴城,其他普通百姓的辛苦可想而知,所以,要修橋,我想就從此處修起!”
小段沉吟半晌,也不答話,隻高高拱手,玉風二話不說,拱手高舉,鄭重道:“拜托了!”
兩人坐定,按照地圖上的標記,一處處地方分析討論,黑水中遊多木材,可以用木構橋梁,白水流域則應多用石材,玉風看到桌上的圖解,微微一笑,“這肯定是那懶鬼昨天的成績,連字都不肯多寫一個,真拿他沒辦法!”
他想起他在自己身邊隨侍那些日子,整天吃喝打混,縮在龍椅上睡大覺,把些小宮女宦官騙得團團轉不說,連幾個嬪妃都拿他當寶,趁他不注意,爭先恐後給他送好吃好喝的,把個小鬼嬌慣得越來越挑食,氣得他一到吃飯就恨不得掐死他。
想起他要夜明珠的用途,他怒火又起,要不是小段提醒,他還真一時心軟把寶貝給了他。他早就知道這小家夥是孩子心性,要把這寶貝交到他手裏糟蹋,隻怕新唐王朝的祖宗全都能氣得從墳墓裏跳出來,看樣子以後再不能對他心軟,這小家夥給他點顏色就能開染坊,就差沒騎到他頭上撒尿了。
小段見他看著那圖解突然沉默下來,臉色忽晴忽陰,一瞬間又換成滿臉柔情,心頭酸痛,倒也不去戳破,書房靜得隻剩下翻書的沙沙聲和沉重的呼吸聲,良久,玉風抬頭,用力把嘴角彎出一個弧度,“恭喜你們,我要親自為你們主婚!隻是,男子成親不合禮製,為我朝繁榮計,不能大肆宣揚,隻能委屈你們兩個了!”
小段敬佩之情油然而生,沒想到這年輕君王有如此胸襟,他隻覺得心中所有的鬱結都煙消雲散,長身而起,掀衣跪倒,朗聲道:“皇上,段某當全力以赴,為新唐百姓排憂解難,為子孫後世造福!”
玉風慌忙把他扶起,嗬嗬笑道:“還請不要責怪我出此下策才是!”
小段赧然道:“不敢不敢,請皇上在府上喝杯薄酒如何,段某跟皇上邊喝邊詳談!”
“求之不得!”玉風仰天大笑,拉著他起來,疾步走出書房。
小院中很快布置好桌椅,玉風命人從宮中拿來天上人間,兩人相對而坐,邊喝邊聊,敞開胸懷後,兩人才發覺如此投契,小段從小受的是君王的教育,自然雄韜大略,虛懷若穀,隻不過和小包生活在一起後,看清了帝王之家的虛偽,寧可做個平凡人,和小包相知相愛,攜手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