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已經不是初識人事的少年,早已經過了朦朦春情的年代,可是不可否認,他動心了。猛然間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水澈搖頭苦笑起來。
多傻啊,人家還未必知道你,何必呢。
看著站在台上的少年,是的,雖然臉上仍有著淡淡的稚氣,可是卻掩飾不了眼中的沉著和淡定。
有趣的少年。
“鶯啼岸柳弄春晴,柳弄春情月夜明,明夜月晴春弄柳,晴春弄柳岸啼鶯。
香蓮碧水動風涼,水動風涼夏日長,長日夏涼風動水,涼風動水碧蓮香。
秋江楚雁宿沙洲,雁宿沙洲淺水流,流水淺洲沙宿雁,洲沙宿雁楚江秋。
紅爐透炭炙寒風,炭炙寒風禦隆冬,冬隆禦風寒炙炭,風寒炙炭透爐紅。”
好妙的聯對,好妙的詩,好妙的人。
“爺,回吧,夜深了。”郭公公在旁邊小心地說道。
他可是知道這個主,喜怒無常,卻也常常不行於色,難以捉摸。眼角留意著四周,也不時地和偷偷跟在身邊的侍衛打著眼色。
恍惚間,已經失去了少年的蹤影,不過,薛蟠,他記住了。身邊就有人議論,水澈自然也聽到了些,呆霸王,當真是好笑。若是他都成為呆,那就當真全都是蠢人了。
不過細細地在唇邊念著這個名字,越念越覺得親昵起來,似是情人間耳邊的呢喃。嘴邊帶著淡淡的笑,看著已經漸漸消散的人群,會見麵的吧,薛蟠。
歎了口氣,朝中局勢緊張,他初登大寶,看來有得忙了。這樣逍遙的遊走於世,何年何月才能再得一回。
“爺,要不要奴才去查查那位公子?”
郭公公見著皇上的目光,自開始就沒有離開過那位薛公子,就算是看著別處,但是餘光也總是掃過那裏,作為察言觀色的奴才,這點還是看得明白的。
水澈卻淡淡地看了眼郭公公,卻讓他覺得身處極北之地一般,冷澈刺骨,又如在三伏天,熱辣難熬。意會到了主子的意思,他逾據了。忙低著頭,隨著馬車而去,心中卻是越發地涼起來。待回過神來,才驚覺背後已經濕了一片。
幾年過去,水澈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那個月下的少年,依然遊走在各宮閣之中,與往日也沒有什麼不同。但若是真細細說來,卻是有些不同之處的。
他更加偏愛那些年輕瀟灑的男子,有的眉毛像他,有的嘴唇像他,有的不過是那氣質神似,憑著這些,總能讓水澈多看幾眼。
這世道,隻要不過分了,有權有勢的貴族,寵幸一兩個男寵,本就沒有什麼不妥之處,更何況是天子,就更是無可厚非了。
漸漸增多的男寵,卻依然不能填補水澈那日漸空虛的心,總是覺得少了最重要的,日子久了,那些看著還不錯的,也是越發厭煩起來,失去了往日的耐心。
再次在茶樓中見到薛蟠,當真是出乎水澈的意料之外。他以為,不去提及那個名字,不去想那個少年,久了,那個少年也就從他的心裏消失了。可是當再次看見的時候,水澈才意識到自己的可笑。
不是消失,隨著時間的過去,就像是一攤子好酒,越發的香醇起來,迷入骨髓,剔除不盡了。
所以,水澈沒有離開,總覺得離開了,就會錯失一些。更重要的是,他真的很想在細細的看看薛蟠,這個曾今的妙人,這個現在仍住在他心裏的男子。
是的,男子,少年褪去了青澀,卻不顯得粗獷,反而更加添置了些雅致瀟灑來,那溫柔的臉龐,淡看世事的眼,坐在那裏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