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們猶豫著要不要下井看看之時,我們聽到了孟婆回來的動靜。這後院除了一口井,就是空空曠曠的平地。我們索性在原地沒有動,以不變應萬變。
四周突然亮了起來,布滿了紅色的暖光,讓人莫名地覺得高興喜慶,真想好好地慶祝慶祝。
諦聽哥哥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過神,他附耳道:“這光有些反常,你要提防起來。”
此時,一個紅妝少女出現在我們麵前。十六八歲的模樣,一雙通亮的大眼睛裏露著幾分憂愁。
雖沒有鳳冠霞帔,然著一身紅裙,腳踩紅色鴛鴦布鞋,確是那新娘打扮。這紅裙很是貼身,將這剛剛長成的少女身姿恰恰好凸顯出來。
少女輕聲一笑,打破了此刻三人的寧靜。她張開紅唇,說:“知道有人來了,卻沒有想到是你。”
我看了看諦聽哥哥,心想:難道是諦聽哥哥留下的什麼風流債?
諦聽哥哥也瞪眼看著我,一副“不關我事”的表情。
少女握住我的手,說:“我同你說話呐。”
我驚呆地看著她,問:“姑娘,我認識你嗎?你是誰呀?”
少女笑了,說:“你當然認識我,我是孟婆呀。”
“孟婆?!”我驚訝地叫了起來。眼前的少女,同那滿臉褶子、佝僂幹枯的賣湯老太婆實在是聯係不起來啊。
少女鬆開我的手,在原地轉了一圈,果然變矮變幹,皮膚鬆垮褶皺,確實是孟婆。
孟婆苦笑著說:“你們看到了,我隻是一個苦命的癡情女。我隻想用當初的容顏再見他一麵,我知道你們二位都是高人,希望你們能夠幫幫我。我隻需要一滴人魚的眼淚就行。”
“你確定隻是一滴眼淚,而不是血淚?”我問道。
“血淚?這兩者有區別嗎?人魚的眼淚不都是血珍珠嗎?”
“是誰告訴你的?”我又問到。
“是,我偷聽到的。”
“你偷聽到了什麼?”
“她們說隻要讓海的女兒交出血淚,就能變美。”
“她們是誰?”
“我不知道,我隻是聽到她們在說話,沒有看到她們。”
“你在哪兒聽到的?”
孟婆指了指那口井,說:“我隻當她們是住在月宮裏的仙子,我恰好聽到了她們聊天而已。”
諦聽哥哥說:“孟婆,你剛剛明明能變回少女模樣,為什麼還要血珍珠呢?”
“我隻能維持一個時辰,而且還必須借靠月光,這也是我用這口井借月光的原因。”
“孟婆,你的故事我們暫時不感興趣,但是冥界現在有了十分邪惡的生靈,我們必須立馬把她們抓住,防止她們危害到冥界的其他生靈。你剛剛說的仙子,就是那些邪惡生靈。”
孟婆又苦笑了一聲,說:“冥界裏,有哪個生靈不是有些邪氣。再說了,這忘川河裏,全是惡鬼邪魄,多來幾個,又何妨?”
我搶答道:“她們會下巫咒,為了自己的美貌,不惜犧牲自己妹妹的性命,你覺得,她們若是得逞了,會不會更加狂妄自大,進而企圖統治冥界?
更何況,我且問你,若我告訴你,你想要的能夠讓你變回少女模樣的人魚的眼淚是她的心頭血,還會要了這個人魚的命,你還會不惜一切得到它嗎?”
“這……我知道被剝皮換肉的痛苦,心頭血,是要更疼的。那我再想其他辦法吧。”孟婆低聲回答道。
我還要說話,諦聽哥哥按住了我的肩膀,說:“孟婆,我們現在要盡早抓住那幾個邪靈。你的故事,以後有時間我們再聽。”
說完,諦聽哥哥就抓住我的手把我往井口拉。孟婆叫住了我們,叫我們等等。
孟婆去了前院,拿來兩根紅繩,給我和諦聽哥哥一人係了一根在手腕上。我的在右手腕,諦聽哥哥的在左手腕。
孟婆又施法從她的湯鍋裏引來一些湯,浸入我們的紅繩裏。我感到左手腕一陣灼燒,不過隻是一會兒的事,就沒有太在意。
孟婆說:“你們兩個不要弄丟了紅繩,這口井裏的井水是我的湯水,你們有紅繩護體,就如同在地麵行走。而且這兩條紅繩可以互相感應,這樣,你們也不會走丟。”
我們謝過孟婆,就飛下了井。井身很寬敞,能並行兩人。井也不是很深,隻需一會就到了底。
井底十分寬敞,也十分華麗,就像是一間地下宮殿,不對,更確切地說,是寢殿。
五張一模一樣的床並排成一列,五麵梳妝鏡齊齊擺在床腳。這五個梳妝台樣式雖然相同但是鏡子的形狀卻是大不相同。
諦聽哥哥施用法術將五麵梳妝台挪到我們麵前,取出裏麵的鏡子。諦聽哥哥將鏡子移來挪去,竟然能夠拚成一個缺了一角的橢圓鏡子。
諦聽哥哥歪嘴一笑,將鏡子收入袖中,然後在五個鏡框裏變幻出鏡麵,又把梳妝台放回了原位。他是:“找到剩下的一角,複原這麵鏡子,或許能告訴我們一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