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雷恩海域上洶湧的漩渦式魂霧,空氣輕微扭曲。下一秒,黑衣銀發的人已憑空跌坐在崖邊的岩石上。
漆拉遠遠凝視著魂霧中心金發耀眼,高貴如神的人。
「你終於自由了嗎……」
這樣我就能安心了。
漆拉輕輕歎了口氣,隨即疲憊似的合上眼,任由身體的重心緩緩後移,下墜。
「好像有點累了啊。」
自言自語般低聲喃喃道。
呼嘯而來的風刃驅散了恍惚的囈語,漆拉右手猛的一撐,支起沉重的身體迅速掠起,剛才落腳的岩石已被擊得粉碎,兩秒後他半跪在不遠處的草地上,急促的喘熄著。
「太慢了。」
依舊如當年沉穩的聲線從前方飄來,漆拉抬起頭,黑色瞳孔裏映出了那張無數次浮現在他腦海中的,吉爾伽美什俊美的容顏。唯一不同的是一貫的笑意被冷寂所取代。
「……」
日暮的昏暗掩蓋了漆拉蒼白的麵容,夕陽撒在他的黑色長袍上,隱隱的透出血色。漆拉勉強站起身來與他對視,身體刹那間的顫唞被吉爾伽美什敏銳的捕捉到了。吉爾伽美什下意識皺了皺眉,移開了視線。
「來這做什麼.」
「我……受白銀祭司的命令前來偵察情況.」
連稱呼都直接省去了麼,你皺眉是有多麼厭惡我。
漆拉在心裏苦笑一聲,一秒前的猶豫瞬間恢複到平日的清冷聲線。
「嗬,也是。出了這麼大的事,忠心耿耿的亞斯蘭三度王爵怎麼會置之度外。」
毫無感情的話漆拉聽來像是諷刺,隻是這更像吉爾伽美什在嘲諷他自己。
你以為他來做什麼。
你以為他會和你在一起。
可事實是四年前他親手將你囚禁,如今在你自由時第一個出現卻為將你抹殺。
你還在期待什麼。
你還能期待什麼。
早就該明白的啊。
「瞬殺你對我來說輕而易舉,你不是我的對手。」吉爾伽美什淡淡說道。
「我知道。」
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來呢。
因為我想你。
四年前的錯是我一手鑄成的,如今銀塵終於成功幫你逃脫。
即使不是我親手將你拯救,即使我隻是遠遠的看著你,我仍然覺得幸福。
漆拉目光下移,吉爾伽美什懷中抱著昏迷的銀塵。
「他怎麼樣?」漆拉眉宇間籠罩著愁容。
「他沒事。有我在他不可能有事。沒人能傷害他。」
為了我,你遍體鱗傷,不顧生死。銀塵,我會保護你,不會再讓你受半點傷害。
「包括你.」吉爾伽美什盯著漆拉,一字一頓的說。
明白吉爾伽美什誤會了自己的意圖,漆拉微微搖搖頭,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隻是他看著吉爾伽美什冷厲而戒備的眼神,心中就泛起一陣難言的酸楚。
「他不再相信我了。」
漆拉對自己說,留在這裏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那就走吧。
剛釋放幾縷魂力想將腳下的大地做成棋子離開,一股強大的氣流將措不及防的漆拉掀到幾米開外,他的胸口裂開一道深深的傷口,鮮血迅速浸濕前襟。吉爾伽美什的臉上掠過一瞬間的震驚,隨即立刻平靜如初。他不再多看漆拉一眼,抱著銀塵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我說過了不要試圖對銀塵出手。別讓我再見到你,下次我不會手下留情。」
絕情的言語如同利刃將漆拉的心切割得支離破碎,身體各處的痛像洪水般朝他席卷而來。他終於支撐不住,一口血湧出口中,仰麵倒在地上。漆黑的外袍早已被後背巨大的傷口流出的血浸得透濕,詭異的暗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