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本不該有交集的平行線

我們的相遇,一定是神心血來潮的愚弄。

但縱是如此,我還是很感謝神讓我遇見你。

※※※

──那發生在遙遠的某年,夏天的花季。

綠意盎然的叢林間到處也是生機蓬勃,隨處可見小動物和花間飛舞的蝴蝶。空氣中彌漫著植物自然幽幽的甜美香氣,輕輕印過那人每一寸肌膚。柔和的陽光透過稀疏的枝葉間的縫隙灑落在土壤上,溫暖了土地和幼苗。

抬頭的男人雙眸像是晶瑩剔透的藍寶石。他仰望著天空,乾淨無比的天空,純粹的蔚藍色。微風輕輕吹彿過,連帶讓他金色的柔順髮絲也隨之輕輕搖曳。他輕闔了眼睛,安靜地待在沒有鬥爭的自然之中,傾聽葉子磨擦發出的聲音,彷彿已經跟自然融為一體。

枝葉在搖擺,陽光一閃一閃地歡快亂舞。

男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上麵披著鬥篷,站了這麽久卻不會在樹林間顯得格格不入。

然後他離開了,回到了肮髒不堪的世界,他歸屬的世界。

快要到這個秘密林子的出口時,他聽到了草叢中有人的氣息在,輕微得像是下一刻就要停下。並不是什麽危險的氣息,是細微緩和的呼吸聲。他實際上是聽不見的,而是直覺告訴他,有什麽人在附近。

Giotto無聲地走上前,這個林子除了他自己以外禁止其他家族成員進入,是屬於他的淨土。他不禁對這個不速之客有了防備,卻又好奇為何有人闖了進來。

撥開了阻礙視線的草,他看見一個穿著與平常人顯然不同的少年睡了在草地上,樣子……意外地和他很像。隻是輪廓多了點稚氣,有著一頭亂亂的,褐色的髮,麵頰上還是不尋常的紅。

他手輕輕撫上那光潔的額頭,然後皺起了眉──這個少年如他預料的一樣,正在發燒。

「能不能就這樣把你放著不管呢?」他難得地露出困擾的表情,對著已經失去意識的少年問。失去意識的少年當然沒有回答,回答他的是不知何處傳來的一聲鳥鳴。

良久的靜默,Giotto似乎歎了一口氣,抱起了地上的人。

Giotto注視著躺在床上,額頭放了冷毛巾降溫的少年,眼神奇異的溫柔,有些埋怨又像是在開玩笑地說:「真是的,拜你所賜,我被那群傢夥囉唆好久呢,耳朵都快生出繭子來了……」

說不出對這個來曆不明的少年有著什麽樣的感覺,隻能說有些莫名的好感、親切感。他趁少年熟睡捏了捏少年依然微紅的臉,指尖傳來細膩的觸♪感令他胸口好像流過一絲奇異感覺,Giotto漫不經心地呢喃:「……會是因為這張臉的關係嗎?」

他不經意地瞄到少年頸上掛著一條項鍊,穿著跟他手上戴的大空戒一模一樣的戒指,眼光一閃,使低頭輕輕用指尖拿起少年項鍊上穿著的大空戒細細打量。

是不折不扣的真品。他在內心下了判斷,眼神變得有些迷茫,不明白為什麽會出現另一大空戒。

「啊啦啦,你到底是什麽人呢…」嘴角揚起,他把戒指放回少年的胸`前,垂下了眼簾,濃密卷翹的睫毛下是一輪澹澹的陰影,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在睡夢中受著痛苦的少年。

天濛濛亮,半遮光的窗簾透進柔和的光線,床上澤田綱吉慢慢睜開了眼睛。

「這裡……」綱吉覺得喉嚨乾澀得很,醒來發現自己並不在家中的房間裏,而是到了一間什麽東西都奢華得讓他絕不敢碰的房間中,軟得像把他埋了一半的被褥上,有一瞬間他以為自己還在睡夢中,但這想法馬上又被他推翻了。

為什麽連好不容易病了,可以請假留在家中睡大覺醒來後來了這個不知什麽鬼地方啊!綱吉十分無奈地歎了口氣。

「醒了嗎,奇特的少年?」身旁傳來好聽的嗓音卻是在說著異國的語言,帶了點沙啞跟疲倦。因為嚇了一跳,綱吉轉過頭看著那聲音的來源。

率先映入眼簾的,是那雙湛藍得像是山中清泉的眼瞳。

看著那張和大宅中初代畫像相像得很的臉,綱吉不驚訝才怪。

「你你你你…您是………初代?」澤田綱吉也不知為什麽,光是被那個人的瞳孔注視,舌頭就開始打結,心跳得很快很快,他也沒發現自己的臉紅得像蘋果。

溫柔是不是麵具

2.無論溫柔是不是麵具,善良是不是偽裝

你可以欺騙我。

但我會選擇深信你所說的一字一句。

※※※

聽到少年突然用日語對他說莫名其妙的話,Giotto心下有點覺得慶幸,自己有學過日語,「你是日本人?你說的初代是什麽?」

他看著那麵紅的少年有點慌亂地想開口解釋,又無從入手,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看著他眨了又眨。

沉默突如其來地在這間大得過分的房間有如漣漪般擴散。停頓,讓他看清了少年的眼瞳是澹澹的褐色,讓人平靜的褐色。被注視的澤田綱吉忽然感覺被看穿了一樣,把的頭垂很低,又彷彿是鼓足了勇氣地重新抬起麵對凝視。早晨的陽光透過窗簾射進來,照得那雙褐色的雙眸是那般的清澈動人,直直闖入他心底深處,撥動了那部封塵的豎琴的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