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軒,你說這都過去幾個月了。你不是偵探嗎?外麵這麼多罪犯正逍遙。你抓一兩個不就能把這房租交上了嗎!可每次都是一拖再拖。”
電話那頭的婦女沉默了半分鍾,接著說道:“這次我不管,最後再給你十天。沒錢就別怪徐姐我讓你卷鋪蓋走人啊!”
抱怨聲過後,隻剩下電話占線的嘟嘟聲還回蕩在耳邊。
浩軒垂頭喪氣的嘟囔了幾句,一頭倒在辦公室的軟椅上。正如房租老板娘所說,他是一位特殊的偵探。還是個交不起房租水電費的窮光蛋。
為什麼要說特殊呢?因為浩軒的另一個職業是獵魔師。用他的話來說,他是華夏國內唯一公開執業的專業獵魔師。
在過去的幾年裏,已經有無數人打電話來向他求證是不是在開玩笑,有的人甚至侮辱和咒罵他。但浩軒每次都耐心的解釋著自己的職業,並報以微笑。
隨著二十世紀的結束,靈異現象在大眾認知上已經出現了某種程度的複興,諸如靈媒、鬼魂附體、吸血鬼數不勝數。隻是一般人對此仍然不是很嚴肅看待。
就算電視和電影對這些存在的東西為大家打開了視野,人們還是不相信任何超自然事物的存在。
這個月浩軒的生意很不景氣,兩個月來生活也過得窮困潦倒。在三月十號才上繳了二月份的房租,而看起來房東預測他會拖得更久,所以將時間壓縮為十天。
這還算在浩軒的意料之內,不過知道自己即將流落街頭時,心裏那股不安的怒火還是會噴湧而出。他憤怒的拍桌說道:“像我這麼有技術和魅力的人,怎麼會走到食不果腹的地步。”
兩個月來浩軒唯一接到的差事是在上個禮拜,到市郊去替一位畫家調查他那棟可能鬧鬼的房子。
那棟房子沒鬼。畫家對這樣的答複很不滿意,而且還每天嗜酒如命,在浩軒給了他少喝點酒,多運動的建議後,畫家毫不猶豫的將浩軒攆出了房門。
而浩軒得到的不過是到這兒來的路費。不過浩軒覺得自己實話實說,至少沒胡亂敲詐,也算做了件好事。所以心裏也沒抱怨那個藝術家的吝嗇。
聽說後來這位畫家找了個缺德的道士到那房子裏去,搞了點香和燈光。看起來兩人性格挺合得來。
浩軒看完了一本書,然後將之丟進“結案”的檔案匣裏。他書桌旁的紙箱裏有一疊已經看過想要丟棄的書,那些書都被折彎了,書頁也都有破損。在這種無生意沒客人的日子裏,書就成為了有效的摧殘對象。
琢磨著沒有案子可接,浩軒就瞧著那疊還沒看的書,正想著要從哪一本開始看起時,電話就響了。
這讓浩軒驚得呆愣了好一會,直到電話不耐煩的響到第四聲,才回過神來的浩軒努力控製著自己的聲音,讓它沒有想象中那麼饑渴。
“我是浩軒。”
“喔,你是......呃......浩軒......嗯......法師嗎?”女人的語調充滿了歉意,似乎非常害怕得罪人。
浩軒心裏咆哮著喊道:“不是,你打錯電話了。我怎麼可能每天坐在電話旁等你的電話。而且你還把我的稱號給說錯了,記住,是獵魔師。”
亂發脾氣是獵魔師的特權,但就浩軒現在的處境來看。這特權等於玩笑。
浩軒將心裏的俏皮話吞回肚子裏,對電話那端的女士說道:“是的,小姐,但我不是法師,我是獵魔師,不知您有何貴幹?”
“我......嗯......”她猶豫的說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知道有些突兀,有人想見你”
浩軒愣了一下。給他的感覺這又是個惡作劇電話。
“小姐,你能說具體點嗎?”浩軒感到一頭霧水的問道:“是別人委托你的?”
那女人因緊張而停了片刻。
“我的丈夫。”
聲音有點沙啞,不過應該又有點年紀了。
浩軒揚起了眉毛,“這位女士,你能確定是超自然事件嗎?有找過私家偵探或警察嗎?”
“沒有。”她很快說道:“他們肯定沒辦法解決。反正我沒有找他們。這太複雜了,我甚至沒辦法在電話裏說清楚。還是算了,很抱歉打擾你,浩軒先生。”
“等一下。”浩軒馬上說道:“對不起,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
電話那頭令人抓狂的沉默又來了,她好像每說一個字,都要在紙條上先預演後再回答。
浩軒又頭大了,這是他每次和別人詢問基本信息時總會遇到的問題,許多對獵魔師一知半解的人都不喜歡把名字告訴浩軒,因為他們總是聽到許多關於獵魔師利用名字來對付平常人的傳說。
終於,過了很久,女子不情不願的說出自己的名字。
“我叫楚林墨。”
現在浩軒隻能盡力的表達自己的友善和禮貌,她如果因為猶豫不決而掛掉電話,自己就算陪著孟薑女哭,估計都不過癮了。
“額,楚女士。”浩軒試著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和顏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