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市,東北一座小城。四麵環山,一條江水從城市中心穿過,也算環境不錯。雖然不是江南魚米之鄉,但也沒有過什麼大旱大澇這樣的自然災害。所以生活在這座小城裏的人們無論窮富貴賤都有幾分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意思。
時值盛夏,大姑娘小媳婦早就開始露胳膊露腿了,所以現在隻能想辦法露的更多,要不都對不起這驕陽如火。天氣預報沒說今天有雨,可就在這個時候,打東南天際一片黑雲瞬間就遮住了整個天空,還沒等人們驚慌失措就轟隆隆打了幾個炸雷。那雷聲就像在耳朵裏炸開的一樣,讓人猝不及防。
幾聲雷響就是個前奏,漆黑的天空刷拉拉又亮起了閃電,雷聲加上閃電就像大年三十晚上突然響起的閃光雷一樣,讓人眼前忽悠忽悠的,深一腳淺一腳沒個準。
街上的人終於踉踉蹌蹌的四散奔逃,街邊的各種買賣門市瞬息間就被擠滿,老板也不好意思往外攆人,就剩下服務員心裏暗罵這地麵要不得了,下班還不知道要擦多久。
雷電來的快去的也快,像一群淘氣的男孩,橫衝直撞無法無天,還沒等大人們嗬斥就一窩蜂的不知道跑到哪去了。轉眼天光就亮了起來,烏雲散盡,雷住電收。
就在這個時候,滿大街的人眼睜睜的就看著大街中間蹲著一個人。本來沒啥奇怪的,一個人而已,可是這位造型太過標新立異,衣著太過特立獨行。他的衣著……他壓根就沒有衣著,除了腦袋上還戴著一個道冠以外,剩下啥都沒有了。
就像終結者裏施瓦辛格剛出現的那個造型,身上還不時的有電光流動,偶爾還滋啦滋啦的響兩聲。
滿街的人都看傻了,雖然說這些新時代的大姑娘小媳婦裙子不厭其短,衣服不厭其露,上衣越來越往下發展,下邊越來越往上發展,恨不得紮根褲腰帶就出門了。可誰也沒打算裸奔啊!也許心裏有這麼個大膽的想法,可畢竟人類穿了幾千年的衣服,真在眾目睽睽之下脫光了,誰也下不了那個決心。
地上蹲著這位也傻了,手裏拿著一塊搓腳石,嘴裏插著一根牙刷,白色的沫子在嘴邊很寫意的流淌著,一雙無辜而又驚恐的大眼睛正在掃視著四方。
眼見一輛車呼嘯而來,蹲著這位大喊一聲:“師傅,師叔,你們缺了八輩子大德了!”說完用道冠捂著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落荒而逃了,跑的那叫一個電光火石一樣,一轉眼就消失在街道上,留下一街人的眼球滿地亂蹦,偶爾還有竊竊私語:“身材不錯哦。”“嗯,本錢可以。”
這是一個很老的小區,每棟樓的對麵還有一排排的平房作為儲物室,現在的小區有那樣的地方早就蓋成車庫了。由於住戶都是幾十年鄰居的老人,儲物室裏也沒啥值錢的東西,所以這些儲物室多數也都不上鎖。路其遠就躲在門上用白油漆寫了一個大大的四字的儲物室內,一臉憂怨仿佛便秘。
媽的,臉都丟盡了。路其遠甚至可以想象的到,自己的師傅和那三個師叔的樣子,這四個老不要臉的一定在彈冠相慶,互相擊掌大喊著:耶——“還是禍禍輕了啊。”路其遠一聲長歎。
路其遠從記事開始就是在四川青城山的一個道觀裏,群山掩映的深處,不為外人得知。他們這個道觀不是現在耳熟能詳的正一教全真教龍門派什麼的,而是從先秦就開始有的黃老道。
黃老道信奉黃帝老子,確切的說它是道教的前身,所以不管是後來主修的丹鼎派係,還是符籙,或是積善占驗等派係,都是從黃老道衍生開去的,即使張天師的五鬥米教那都是後話了。
路其遠在道觀裏從六歲的時候就大放異彩,幾年的打坐吐息,竟然讓他第一次施展法術就成功了。那是小路其遠偷窺到的法術,由於年齡小,師叔師傅啥事都沒背著他,看了幾次就讓他給學會了。怕師傅責怪,小路其遠愣是熬到了半夜假裝上廁所,偷偷跑到柴房去試驗,那個法術叫燃燈術。
燃燈術是一個相當雞肋的法術,壓根就沒有什麼實戰意義。可環境決定了這個法術的威力,幹柴實在架不住烈火啊!於是乎,一場大火把所有的人都從睡夢中給折騰了起來,最後還是師傅幾個人聯手使了一個甘霖術這才澆滅了這場大火。
本來小路其遠怕都怕死了,結果師傅師叔幾個人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哈哈大笑,從此開始傳授小路其遠的法術。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人不作死就不會死。還有句話叫:自作孽不可活。小路其遠的師傅和師叔們完美的詮釋了這兩句話。從那開始,道觀的平靜生活就算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