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老甄一起出來的那朋友仿佛跟那老鄉很熟,二話沒說要交錢,老甄忙按住他說先等等。
不過後來老甄還是拗不過那朋友,一人交了三千塊錢給那老鄉作為打通人際關係的費用,因為那朋友對老甄說:“老甄你放心,我還你信不過嗎,我們那老鄉是老實人,人家在深圳混了十幾年,不差我們那三千塊錢。按理說以我跟他的關係,是不應該收我們的錢的,他有說過不收我們的錢,但我想他也不是做慈善的,人家也要吃喝拉撒。”
老甄這時實在沒地方去了,此時全球的金融危機還越演越烈,老家混不下去,浙江不能回,隻能到了深圳既來之就安之。
交了關係打通人際關係費,老甄與那朋友被那老鄉弄到鬆崗一家工廠上班。
不想鬆崗那家工廠是一家黑廠,工廠半年多沒發工資,手機被收,天天加班,起得比雞早,吃得比豬差,而且上廁所的時候都有人監視,那朋友因為不聽話,還被工廠管理人員煽了一耳光。
老甄沒想到進了一家黑奴廠,二人直呼上當,要是換在幾個世紀以前,依二人眼前的環境,八成要被當成黑奴運到美洲一類的地方。
趁一次工廠的人不備,老甄與那朋友逃了出來。
來到外麵二人逢人就講那邊有個工廠還是奉行著幾個世紀前的黑奴政策,外麵沒一個人相信,普遍覺得都二十一世紀了怎麼可能有這種事情發生。
二人報警,當地警察還以為是搞傳銷的,去查了一趟,發現那工廠有在生產一些雕塑一類的東西,沒查到什麼結果。
老甄與那朋友想再去找那個介紹工作的老鄉算帳,突然猛得發現無處尋找。
二人來到公共電話亭一人打了個電話向家裏求救,家裏人普遍覺得別人工作都是掙錢,怎麼到了這裏就成了收入是負數,於是拒絕提供幫助。
那時與老甄一起來的那朋友情緒低到了極點,感覺這個社會沒有了希望,隻有死路一條,他想狠下心來打算幹一票。
那朋友的計劃剛萌生出來,就被電話亭的老板罵道:“你們要殺人,就走遠一點。”
老甄先是一愣,後覺得老鄉說話衝動,這種事怎麼能隨便張揚,那電話亭的老板盯著二人說:“你們這種人我見多了,別想著跑啊,先把剛才的電話費給結了。”
那朋友火了,想把自己剛才醞釀的計劃實施在那電話亭老板身上,想做了他。
那電話亭老板罵道:“你們打了電話不用給錢啊?有本事你們去找那些得罪你們的人,別在一些不相幹的人麵前撒野。”
老甄覺得那老板說得有道理。
那朋友還是受不了那老板的態度,想揍他一頓。
老甄覺得前麵這麼多事都忍了,那老板隻是態度差,用了他的電話當然要付錢,不至於跟他動武。
最後老甄掏出身上僅存的一些零錢結了電話費。
當夜二人沒有錢住旅館,決定在一座天橋下麵過夜。
那是一座沒什麼人光顧的天橋,橋下長年陰暗潮濕,柱子上到處貼著治各類性病的廣告,除了治性病的廣告,在幾個不顯眼的地方,還貼著幾張替人報仇、賣迷魂藥的業務廣告。
夜色來臨天橋下的路燈突然大亮,二人大喜,這時二人才發現天橋下漸漸的有些乞丐出現,那些乞丐忙碌了一天,每到夜幕降臨的時候會陸陸續續回到天橋下休息。
二人沒有嫌棄乞丐,乞丐卻嫌二人寒酸,嫌二人是來搶地盤的,對二人不理不踩,有時還冷嘲熱諷幾句。
老甄沒當回事,因為乞丐說得也沒錯,他們二人真不如眼前這些乞丐。
當夜快十點鍾的時候,有一個身著鮮豔的貴婦牽著條小狗路過天橋下麵,眾乞丐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工具準備乞求施舍。
那朋友對眾乞丐的乞討行為非常不屑,人窮誌不窮,君子絕不吃嗟來之食。
那貴婦出手闊綽,一出手就是五十元的大鈔,這讓那朋友後悔不已,眼睛都直了。可惜那貴婦已牽著小狗走過老甄二人的前麵,那朋友想再伸手乞討已來不及。
看著那貴婦遠去的背影老鄉若有所思,那朋友說:“我總有一天要擁有它。”
老甄以為那朋友逆境出人才。
那朋友說:“我是說那條狗。”
一連過了幾天有乞丐遭遇卻沒有乞丐待遇的生活,老甄二人變得很心灰意冷,毫無鬥誌,也不想與外界聯係。
不知不覺中,老甄甚至犯上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慢慢感覺目前其實蠻好,因為幾天下來,有些乞丐已完全把老甄二人當成自己人,漸漸地還管二人的飯菜,有好東西會拿出來與二人分享。
一個星期之後,老甄就給眾乞丐製做完畢一個長期的乞討發展規劃方案,比方說乞討的地點挑在哪裏會更有收獲,挑什麼樣的路人進行乞討,麵對不同的人群該露哪些不同的表情更會博得同情等等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