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陽光照耀著整片山坡金黃的油菜花。

一顆挺直的桉樹生長在山坡油菜花中間,樹旁的花叢中蹲著個小孩。

桉樹是用作柴薪的喬木,燃燒時會散發樹脂的異香。

它春天新生的嫩葉呈鵝黃色,夏天慢慢長成老葉子後會變為墨綠色,秋冬天冷便落了。

蜜蜂飛舞在花叢中煽動翅膀發出嗡嗡嗡的響聲,無風的午後陽光照在身上感覺暖洋洋的。

阿呆像一隻流浪的貓咪一樣蹲在桉樹旁邊的油菜花叢裏。

就像過於寬鬆的衣服一樣,理發師老伯給阿呆剃頭沒有收錢。

剃過光頭之後頭發又生長到了五厘米,亂糟糟的、髒兮兮的,而且色澤暗淡的發梢出現了分叉。

蹲在地上,阿呆魚一樣圓圓的眼睛盯著泥土裏一朵猩紅肉色的小花。

小花生長在略微潮濕的泥土裏,黑色的莖幹有小指粗細,沒有葉子,在它頂端開出一朵指甲蓋大小的花朵,花瓣猩紅肉色。

它在輕微扭曲,搖動的幅度類似鬼步舞者的上身。

阿呆伸出皺皮大手指,右手兩個手指中的一個,另一個手指彎曲,灰黑瘮人的尖指甲慢慢靠近那朵小花...

觸碰的瞬間!

花瓣立刻收攏,整朵小花縮回了泥土裏麵,留下一個圓圓的小洞,洞口泥巴殘留著粘液,散出泥腥味。

過了一會,花嘴蚯蚓又慢慢從小洞裏探出腦袋來,緩慢地伸出地麵,張開它猩紅肉色的嘴巴,輕微扭曲起它鬼步舞者的上身,散發出微弱的誘惑氣息...

一隻蜜蜂被氣息吸引嗡嗡嗡飛了下來。

蜜蜂飛舞貼近它花朵一樣的嘴巴,嗡嗡...

“小心!”

阿呆心裏一驚,有點害怕,出聲提醒蜜蜂。

花嘴蚯蚓猛然間像蛇一樣拉長軀體一口咬住蜜蜂,花瓣迅速合攏,縮回潮濕的洞穴。

“呼...”

阿呆感覺心驚肉跳:“你這個傻瓜小蜜蜂!哼!現在被吃掉了吧,我都叫你小心了你又不聽話。”

稚氣的童音從下巴與脖頸交接處發出,阿呆的嘴巴生在下巴的下麵。

髒兮兮的小臉上麵兩個鼻孔小洞,沒有鼻梁,腦袋兩側沒有耳朵,同樣是兩個小孔。

注視著地麵圓圓的小洞,魚一樣的眼睛裏滿是好奇:花嘴蚯蚓不怕疼嗎?

被蜜蜂蜇了可是很疼的啊!

想到前幾天被蜜蜂尾針蜇了一下那種激烈的疼痛感,阿呆忍不住後怕起來...

幾天前,阿呆爬上一顆樹,撬開蜂巢,伸出舌頭去舔蜂蜜,舌頭不小心舔到了蜜蜂的尾針。

太可怕了!

好疼!

“可是。”

阿呆吞了口唾液,想到很甜很甜的滋味:“蜂蜜真的好好吃嘢!”

感覺小腹憋脹,阿呆把褲子脫到膝蓋的位置,瘦弱的小身體蹲在油菜花叢中,菜花金黃的小花瓣散落在她的頭發上麵。

她?

是的,阿呆是個小女孩。

平時有一頓沒一頓,她總是體會著那種稱為饑餓的感覺,而且已經習慣了藏在角落裏露出期待的半張小臉。

魚一樣圓圓的眼睛裏,期待著稱為愛的溫暖。

...

“預備!”

高崇剛站在百米起跑線一側,大聲發出指令。

在起跑線的裏麵,鄧馬感覺渾身血液熱了起來,“預備”與“跑”兩個響亮的指令之間讓他感到緊張、窒息、興奮!

快!

一定要快!

拚了!拚了命讓你們看看我品德委員的實力!以後誰敢不聽我的話,我就打死你!看好了,看我跑得就像風一樣快!

在這個激動人心的時刻。

楊小玲走到高崇剛身邊:“給。”她攤開小手,手心裏是兩顆棒棒糖,一個紅色糖紙、一個綠色,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謝謝。”

高崇剛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伸手接過棒棒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