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驚濤從未見他如此開懷地笑過,傻子似地站在屋當中,卻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在耳絮絮叨叨地說,軻軻不是要走,原來軻軻不是要走,原來軻軻不會走的。哈哈,他不走,他不走。
亦軻把衣物扔到沙發上,一躍坐上了桌,蘇驚濤,你也有這麼糗的時候!
他的眼波流轉,言笑晏晏。
你以為我會怕你大哥?哈。蘇驚濤,你還不太知道我是誰吧?
蘇驚濤一顆吊在喉嚨的心咚地落回了胸膛,腦子開始緩緩地正常地運轉起來。磨拳擦掌地上前,是是是,我不知道你是誰,那今晚我就要上上下下前前後後徹頭徹尾仔仔細細翻來複去地好好把你研究研究。
上前就抓人,亦軻身體靈巧地轉半個圈跳下桌子,兩個人圍著客廳玩起了官兵捉小賊。
倒底是蘇警官專業人士,很快抓住了那條滑溜溜的小魚兒,抓住了就抱在懷裏又不鬆手了。
這時候,蘇驚濤才感到流失的力氣一點一滴地回來了,慢慢地流向四肢百骸,手上卻還是軟,總覺得抱得不夠緊,恨不得把懷裏的人嵌進骨肉中去。
“我以為……我真的以為你要走了。以前就是這樣,我回來的時候,天任已經走了。我以為……還好你沒走還好你沒走。”
亦軻在他懷裏悶聲悶氣地說,“你真的要勒斃我了,不過死在愛人懷裏也算是人間一段佳話。”
蘇驚濤嗬嗬笑,稍稍放鬆一點,還是把他圈在懷裏。
“告訴我,你怎麼對我大哥說的?”
亦軻叭地彈他一個毛粟,“軍事秘密。不過我倒是才知道原來蘇警官是高幹子弟哪!”
我說,我不怕丟工作,我也不要出國,我不放棄,不分手,不退縮,不妥協!
蘇驚濤細細地看著他的眉眼,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屋子裏突然靜下來。
隻有前兩天就壞了的水籠頭滴滴達達地漏水聲脆脆地清晰地傳來。
年華似流水啊,且讓我們——相-守-到-白-頭。
尾聲
又是一個星期天的早晨。
亦軻早早地起了床,輕手輕腳洗漱收拾。
蘇驚濤還是醒了,懶洋洋地坐在床上看著他。
今天亦軻穿了一套深色的西服,身長玉立,看得蘇驚濤滿眼小星星亂飛。
伸出一根手指頭對他招招:“軻軻,過來!”
亦軻臉微微地紅,“蘇驚濤,我警告你!我今天可不能遲到。”
蘇驚濤欠起身,“看看,小孩子不純潔了吧。我是看你的領帶有一點歪。”
前不久,連戰訪大陸,全國各路媒體都湧到n城來采訪,亦軻他們法治頻道不甘寂寞,也做了一檔新聞專題。由亦軻任編導。
一篇文章被他寫得老道,中肯,溫和而生動。更絕的是在片尾,他別出心裁地給配了樂。當連戰在中山陵向平民揮手致意的慢鏡頭畫麵出現時,畫外緩緩地響起了一個渾厚的女聲:
道不盡紅塵熱戀
訴不完人間恩怨
世世代代都是緣
留著相同的血
喝著相同的水
這條路漫漫又長遠
紅花當然配綠葉
這一輩子誰來陪
渺渺茫茫來又回
往日情景再浮現
藕雖斷了絲還連
輕歎世間事多變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