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濯霄愛鳥,這是早就看過的,而且她知道他也惹鳥兒的喜歡,果然不多時的功夫,那些鳥兒撲上地,在小米堆裏啄著,更多大膽的開始蹦蹦跳跳朝著他們而來,在他們腳下嘰嘰喳喳鬧騰,伸出長長的喙,啄著他們衣裙的下擺,好不可愛。

他無聲的笑笑,“習慣了,順手抓了兩把。”

她知道,他一向人前孤傲,要照顧漓,要支撐“清風暖日閣”,要將仇恨埋在心中,所以往日的他也就隻能將唯一的溫柔給了這些可愛的鳥兒。

“你很喜歡喂食。”她笑的壞,意有所指。

楚濯霄渾然不介意她的調侃,隻是背著身上的小包袱,那裏麵有他今日趕早做出來的各種糕餅。

兩個人說說笑笑,耳邊潺潺的溪水聲傳來,空氣裏都透著幾分清涼的感覺。轉過一片樹林,水清冽流著,岸邊一座小小的竹屋。

“到了呢。”單解衣側首身邊的他,率先向前走去。這裏不僅有一間這樣的竹屋,竹屋前還有一座墳。

“你怎麼知道的?”這間竹屋,這座墳,楚濯霄都沒有和她說過。

單解衣在墳前蹲下,手指飛快的清理著雜草,“那日你跟我走之前來過這裏,雖然你沒有對我說,但是我怎麼會不知道。這裏怕是葬著他們四位?”

楚濯霄蹲在她的身邊,與她一起清理著雜草,兩人的手指無意的觸碰著,他忽然握住了單解衣的手,“你說,我這個決定有沒有錯?”

他們四個人之間的糾纏,身為人子,他應該順父母的心意,可若順了楚雪楊的遺願,就違背了許風初的想法,他這個做法,摻雜了多少無奈。

“當然沒有。”她回望著他的眼,“至少許盟主可以始終看著文大俠,你母親也終於能夠守著你父親,而‘琴劍雙絕’想也是不願意與你母親分開的。”

在地上慎重的插香燭,單解衣與楚濯霄跪在墳前,她鄭重的聲音飄蕩開,“楚聖女、許盟主,今日我當著你們二位的麵,向楚濯霄正式提親。單解意按照古禮,合了八字,寫了名貼,請二位過目。”

那張紅色的信箋從她懷中掏出,仔仔細細的寫了兩個人的名字,合了生辰八字,最底下還有還有批注:天作之合,姻緣美滿。

她將紙放在燭火上,火舌舔上信箋,單解衣的聲音未停,“文前輩,昔日你贈蝴蝶劍穗,如今蝴蝶雙飛,解衣謝您。白前輩,解衣也謝您對霄的指教,會以同樣的心守護楚濯霄,守護‘佘翎族’後人。”

平靜的山林間,一陣風吹來,將那信箋吹起,飄飄蕩蕩的飛入空中。

“這就是你瞞我的事?”楚濯霄表情古怪,有些不自在,但顯然是開心的。

她目送著,直到視線中隻剩下青青的山林,才收回視線,“這隻是其中之一。”

“之一?”

楚濯霄很是意外,她一路上的鬼鬼祟祟,難道不就是為了在他父母麵前求親,讓他開心嗎?

為他特意奔走這一趟,能夠兩個人依偎這幾日,他已是無比滿足了。

“嗯。”她始終不離身的那個包袱裏挖出一個小小的包包終於伸到了楚濯霄的麵前,眼中是快樂的光芒,“看看?”

疑惑中的楚濯霄慢慢解開包袱,紅色的衣衫疊放整齊,衣衫上墜著金絲銀片,從帽子到衣衫,都是標準的“佘翎族”男子成親的裝束,那一層層的金銀片,交碰著好聽的唰唰聲,可見製作之精湛。

她,早就著人做了嗎?那幾次失蹤就是為了和單家的人聯絡取衣,所以才故意隱瞞著他?

那衣衫擦過手掌,很是精致柔軟。他怔怔的盯著手中的衣衫,恍惚間身邊的紫衣女子已不見了蹤跡。

“霄……”竹屋的掩映下,一張明媚的俏臉揚著笑容,額飾物上銀色的墜蘇嘩啦啦的響著,搖曳間讓那美麗的容顏更加生動。

脫去了一貫的紫衣,此刻她的身上也是同樣衣襖長裙,彩色連接的裙片直落腳邊,顯得那身材更加的高挑纖美,柳腰間銀色的腰飾,隨著她擺動的姿態整齊的跳躍飛舞著,仿佛天邊落下的精靈。

她撲向他,在他伸手間忽然扭了下腰,躲閃開,飾物觸碰發出清脆的響動,“我記得‘佘翎族’嫁娶的規矩,是要新娘繞著新郎起舞,而新郎要唱歌?霄,是不是?”

是不是他沒回答,倒是那俊容上漸漸飄起了紅暈,“這個……我不會。”

樣子,很是尷尬。

“霄不會唱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