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

作者:九把刀

前言

五年了,坐在計算機前,頭一次找不到寫作的坐標。

在連載《獵命師》的幾個月裏,我一直沒有間斷過獨立故事的創作。《愛情兩好三壞》殺手、《少林寺第八銅人》等,創作的幅度持續擴大,依舊不受限於類型的羈絆。

同一時間創作兩三個故事已是常態。在這樣不斷的自我訓練下,所謂的“寫作風格”對我來說已是奇怪的名詞。我的大腦就像一排閃著紅燈的延長線,上麵有好幾個電源插座,各自標示著不同故事題材所需要的能量。每次開啟新的故事,就隻是將插頭接上插座,啪答一聲,便開始了想象力的冒險。

對於一個題材取之不盡的作家來說(好啦!我知道臭屁是我的老毛病),挑選題材最後竟成了煩惱,因為一旦開始了新的創作戰鬥,就意味著接下來的幾個月該放什麼情緒、用什麼節奏,去調整故事與故事之間的焦距時差。

現在又到了我苦◇

Chapter 2

怎麼說沈佳儀是個歐巴桑呢?沈佳儀實在是個無敵囉唆的女孩,我必須一直強調這點。

沈佳儀住在遙遠的彰化大竹,但是搭早班校車的關係,沈佳儀總是到得很早,七點就坐在位子上溫習功課。

每天早上我騎腳踏車去學校,搖搖晃晃、睡眼惺忪將早餐摔進抽屜後,我習慣立刻趴在桌子上睡大頭覺,但沈佳儀會拿起筆朝我的背輕刺,一刺,再刺,直到我兩眼迷蒙地爬起,回過頭跟她說話。

“柯景騰,我跟你說,昨天我們家門口來了一隻流浪狗,叫小白……”

“……小白?流浪狗怎麼會有名字?”

“當然是我們取的啊,哎呀我跟你說,那隻小白真的很幹淨,我妹妹昨天拿東西喂它,它還會搖尾巴……”

“這麼懂事的狗,喜歡就養了啊?流浪狗有了名字就不是流浪狗了。”

“不可以啦,我家不可以養狗。”

“你很王八蛋耶,取了名字就要替它的人生負責不是嗎?”

“……你這樣的想法很幼稚。”

沈佳儀總是在七點半早自習開始前,“把握機會”滔滔不絕地跟我說昨天她家發生了什麼事,事無大小,雞毛蒜皮般的小事情沈佳儀都能說得很高興。

有時我會一邊吃著早餐一邊靜靜地聽她說,有時我會不斷吐槽。她喜孜孜地聊著生活小事的模樣,常看得我啼笑皆非,原來這麼一個努力用功讀書的小大人,私底下卻是這麼愛瞎扯淡。表麵上我都裝作一副意興闌珊的模樣,好逗沈佳儀更賣力地跟我說這些狗屁倒灶。

如果我趴在位子上裝睡,讓沈佳儀的筆在我的背上騷擾太久,我卻依舊無動於衷的話,沈佳儀就會將筆帽拔開,用力朝我的背突刺,痛得我不得不大驚轉身。

“你幹嗎睡得這麼死,昨天熬夜啦?”沈佳儀收起筆,眼中沒有一絲愧疚。

“靠,很痛耶!刺這麼大力要死。”我抱怨,真的很痛,而且原子筆還會在我的白色製服上留下醜醜的藍點。

“熬夜是念書嗎?你的眼睛都是紅的。”沈佳儀又是歐巴桑的口吻。

“我念書的話你們這些好學生還有得混嗎?當然是熬夜畫漫畫啊。”我揉眼睛。

“對了,你昨天有看櫻桃小丸子嗎?真的好好笑,小丸子的爺爺櫻桃友藏……”沈佳儀興衝衝地開啟話題。

常常我一邊啃著饅頭加蛋,一邊看著沈佳儀說話的樣子,心中不禁升起異樣的感覺:像沈佳儀這麼優秀的好學生,竟然老是巴著我------一個從任何角度看都很糟糕的壞學生進行“晨報”,真是滑稽至極。更令我沾沾自喜的是,我越是吐槽回去,沈佳儀就越是再接再厲。

後來,沈佳儀便養成跟我在自習課上聊天的壞習慣,聊天的內容從地理課老師的上課方式到慈濟功德會的大愛精神,無所不包。

跟好學生聊天有個好處,就是風紀股長在登記吵鬧名單時,會不由自主回避掉同樣愛講話的好學生,欺惡怕善可是風紀股長曹國勝的典型。

於是我們肆無忌憚地聊,我跟沈佳儀就這麼成為很不搭稱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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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現在或是以前,成績絕對是老師衡量一個學生價值的重要標準。

一個學生,不管具備什麼特殊才能(繪畫、音樂、空手道、彈橡皮筋等),隻要成績不夠好,都會被認為“不守本分”,將心神分給了“旁門左道”。反之,一個成績好的學生,隻要在其他領域稍微突出一點,就會被師長認為“實在是太傑出了,連這個也行!”,放在手掌心疼惜。

吾校精誠中學當然也不例外。

針對月考成績,本校設立了一個名之為“紅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