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十二時辰分成小區。每個區都有編號,各個門有各自的符號,再按照各自習慣標注門牌。因此若是沒有認路人的指引,陌生人幾乎很難找到地點。

展昭和白玉堂穿過了大街,拐進巷子裏頭,一個個數著找路口。

地上是青石板,地下鋪著一層高低不平的石子,每踩一腳都要小心翼翼,因為石板下頭可能有水窪,一踩就漸起一灘水。石板路上還長了不少青苔,有些打滑。

展昭背著手,見白玉堂專注地數著巷子的數目,莫名就想給他搗亂,“數到哪裏了?“

“嗯。”白玉堂指了指前麵的路口,“那邊是縱四橫十五,縱五應該在……”

“十六後麵。”展昭插嘴。

“呃?”白玉堂想了想,“可是橫十五……”

“橫十四。”

“……”

白玉堂揉了揉眉心,“貓兒,是縱五橫十六。”

“不是縱四橫十五麼?”展昭問,“還是縱三橫十七?”

白玉堂張了張嘴,剛想說話。

“啊!”展昭像是想起什麼來了,“縱七橫十八!”

說到最後,白玉堂果然讓他攪糊塗了,望了望天,“貓兒……”白玉堂伸手戳了戳展昭,“展護衛,我在幫你找地方!”

展昭眨眨眼,“哦,那就天字弄,西向,縱五,橫十六、亥口,第五個路口的白梅門樓,裏字豹子樓。”

白玉堂愣了愣,展昭伸手拍他肩膀,“立場要堅定呐,玉堂。”說完,樂嗬嗬笑著往前走,不過這貓太得意,一腳踩到了一大片青苔。

“啊!”展昭一個趔趄往後滑倒,白玉堂伸手一托他。幸好白五爺動作迅猛,從而避免了英俊瀟灑的展大人一不小心摔個四腳朝天,到時後背上一大坨青苔,就一世英名毀於一旦了。

展昭讓白玉堂扶穩了,長出口氣,回頭看他。

白玉堂湊過來問,“展大人,誰立場不堅定?”

展昭拍了拍袍子,站穩,“一時不小心,這種路我小時候經常走。”

白玉堂倒是有些意外,“你小時候也住巷子裏?”

“我好歹是江南出生的人麼。”展昭笑了笑,“小時候經常跑巷子,你不是金華府出生的麼?沒住過巷子啊?”

白玉堂聳了聳肩,“我很小就上島了,所以不熟悉。”

“哦……”展昭點頭,接著往前走。

“其實數字倒是不難數,不過東西南北太難分清楚了。”白玉堂自言自語。抬頭看了看高高牆壁中間的一線天,“也看不到太陽的所在。

“那就看牆啊。”展昭伸手戳戳牆麵,“你看這些苔蘚都長在牆根,對麵牆上青苔的位置卻比較高。”

白玉堂仰臉看了看,立馬明白了,“哦……因為這邊可以照到光,這邊要等到太陽西偏落山……所以盡量長高些?”

展昭歎了口氣,走過去,伸手在白玉堂肩膀上一搭,“都說白五爺聰慧絕頂,不過猜反了!”

白玉堂吃驚。

“青苔這種東西當然是長在陰暗的地方了,越是照不到陽光陰暗潮濕的地方越多。”說著,伸手指了指,“這邊南,這邊北才對。”

見白玉堂有些訕訕,展昭不忘補一句,“別沮喪,那天小四子也猜反了!”

白玉堂有些無力地看了看他,“貓兒,你再鬧,讓吳不惡跑了。”

展昭收回手,笑眯眯往前走,邊哼哼前兩天小四子編的小歌謠,“小耗子,臉皮薄,酒量好來長得俏,不會煮飯嘴還叼。小貓兒,喜歡笑,斯文臉蛋肚裏繞,上房揭瓦滿街跑……”

白玉堂哭笑不得地跟上,胳膊碰了碰他,問,“貓兒,你這幾天心情很好麼?之前明明很焦躁。”

“嗯,突然有些啟發。”展昭笑著說,“謝百花十惡不赦,到最後還是被感化改好了,說明凡事總是會有好的一麵,邪不壓正。”

“有沒有改好也不一定啊。”白玉堂提醒他,“要以觀後效。”

“總之,世事無絕對,我也相信,大哥可能有苦衷。”展昭背著手,“所以我決定,在查清楚真相之前,再不不思亂想,也不懷疑誰了。”

白玉堂點頭,“能把你大哥從你腦袋裏趕出去倒是好事,他占了我的地方。”

展昭自然聽出他話裏有話,“你最近怎麼學得油嘴滑舌。”

“有麼?”白玉堂湊近問他,“你嚐過?”

“說你油嘴滑舌,又沒說你嘴甜舌蜜。”展昭也不示弱,跟他比厚臉皮。

白玉堂自然覺得意外,這貓……臉皮厚度見長。

展昭得意,白玉堂也是個老實性子,最多嘴上占占便宜,還沒成真流氓呢。

兩人顧著“打情罵俏”好容易找對了路,拐進了弄堂,開始找 “白梅”標誌的門廊。

剛走幾步,說笑幾句,就聽前邊腳步聲響,像是有人穿著木屐急匆匆往前跑。

沒一會兒,一個穿著青色花布裙的姑娘拐了進來,一眼看到走到前邊的白玉堂,驚叫一聲,仔細一看鬆口氣,趕緊往兩人當中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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