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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角的路燈》

大都會,2019。

“今天終於下班啦!”好好地伸個懶腰,洪正明背著背包,下了公車,走在回家的路上,長長背帶的背包,一下一下撞擊著他的身體。

這條寧靜路,是洪正明從小長大的街區,寧靜路很長,從半山一直延下來,共分四段,路兩旁,既有半山的富豪住宅區,又有豪華商住大廈,還有普通經濟樓,以及供中下等收入市民購買的廉居屋;既有著名的海景酒店、名品商廈、大型超市,還有小小的普通市民光顧的茶餐廳、便利店。

寧靜路,就像一座很高的山,由於溫度的不同,生長著不同的植物與花草,大家各自分布,和平共處,齊樂融融。

“我回來啦。”洪正明打開家門,有氣無力地呼道。

如常一般,沒有人回應。

洪父是一位機械工人,在香島市西邊的衛星城市上班,每天要搭程地鐵往返,很費時,頗辛苦,饒是這樣,他還常比洪正明回家的早,這時正在沙發上,一隻眼睛看電視節目,一隻眼睛看報紙,沒有理會兒子。

洪母曾經是公司文員,兒子上大學後即退休,專心做家庭“煮”婦,對於兒子的工作,她並不十分滿意,雖然說電視台攝像師的工作收入相當不錯,可是幹的沒黑沒白,且需隨傳隨到,沒有休息日,所以,她幾次勸說兒子跳槽。此時洪母正在廚房收拾,沒聽見洪正明無力的叫聲。

洪正明放好背包,換上T恤,走進客廳問父親,“爸,今天吃什麼?”

洪父頭也沒回地應著,“啊,問你媽。”

“媽。”洪正明找進廚房,“我餓了。”

洪母正在整理冰箱,“沒煮你的份。”

“什麼啊。”洪正明不滿地大叫。

“喊什麼喊,”洪母看兒子一眼,手卻沒停,“誰知道你什麼時候回來,這麼熱的天,煮了你的又不吃,放著就是不壞,也不好了,再說,前幾次回來,不是都說在電視台吃過了嗎?你也不看看幾點了,晚回來也不說打個電話。。。。。。”

打斷母親的絮道,洪正明摸著肚皮問,“那我吃什麼?”

“夜市上好東西多著呢,去買點吧。”

“哦。”

正打算出門,洪父回過頭來叫住兒子,“明,再買點啤酒回來。”

“哦。”

穿著拖鞋,洪正明重新下樓,打算好好喂飽肚子。

在夜市區轉了一圈,洪正明來到了路記茶餐廳。

路記算是寧靜路的老字號,做了好幾年,雖然說小小的店麵,隻容得下六張桌子,但是店子裏做的小食,味道相當的好,很有一批捧場的老客,價格又廉宜,東西收拾的又幹淨,很受歡迎。

走進路記,洪正明一看,此時店裏隻坐了三桌客,都是消暑納涼的人,洪正明招呼夥計。

“吃點什麼?”店夥之一的小趙熟稔地過來問。

“餓死我了,先來碗涼麵,再要一籠蝦餃,還有牛腩粉,再來個冰奶茶。”

“好咧。”小趙開好單子走開。

等菜的工夫,洪正明無聊地拾了張報紙看起來,無意間一扭臉,發現今天店裏在收款台站著的,不是平時的小何,而是路家寶。

路家寶是路記老板路永的獨子,高中畢業後沒有升學,而是在路記幫忙,洪正明感覺好像已經很久沒有看見過他,今天一看,忍不住打量起來。

路家寶個子挺高,有178公分左右,但是人瘦弱,他的小麵孔也就隻得洪正明半個巴掌大,天生娃娃臉的他看起來跟本就是個高中生,此時的路家寶稍低著頭,正在看帳,洪正明可以看到他的長長睫毛蓋著大眼睛,小巧的鼻子,小小的嘴巴,洪正明不由想起小時候印象中的洋娃娃般的路家寶,原來長大了,也沒什麼變化嘛。

麵和菜都上來了,洪正明埋頭苦吃中。

路家寶一抬頭,看到洪正明的吃像,偷偷笑起來。

“喂,家寶,笑什麼呢?”坐在一旁桌上,菜場賣菜的油菜張,悶聲地問。

“沒,沒什麼。”

將飯菜打掃一空,洪正明摸著肚皮站起來。

“多少錢?”一麵打開錢包,洪正明一麵打量著路家寶。

“哦,我看看。”路家寶低下頭,看著夥計寫的帳單。

洪正明心裏嘀咕了一句:“瞎,這小子睫毛怎麼這麼長。”

在便利店買好啤酒,洪正明慢悠悠地回家。

洪父正等著兒子,“怎麼才回來,吃好了麼?”

“嗯,路記的菜不錯。”

洪父接過啤酒,取出兩罐,把剩下的放進冰箱,“明,我告訴你,下星期可是明珠隊的主場,怎麼樣,搞得到票嗎?”

洪正明一拍額頭,“你不說我都忘了。”

“票可難訂了。”

“怕是去不成了,算了,在家看轉播吧。”

“唉,”洪父大歎,“主場,看轉播,多難受。”知道兒子喜歡足球,故意這樣說。

“沒辦法,電視台不把我們用到實,就不算用。”洪正明無力地坐在沙發上,“後天起,要每天早上做什麼“晨間特別版”,我得早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