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緩緩地升起了一陣迷霧，把我包裹在裏麵，迷霧中的遠方有一點黃色的光芒，我知道那該是我前進的方向。我閉上了眼睛，想了一下，李不一還是太多疑了，這裏麵無論往任何地方走，都會來到這塊，就像是我們在那些縱橫交錯的隧道裏，無論走哪個，都會掉進這裏麵，是一樣的道理。所謂殊途同歸。那是一盞高壓鈉燈，直覺告訴我，走到那裏就對了。
我看著高壓鈉燈的黃光，順著走了過去。隻有林森在那裏，他坐在地上，燈放在腳邊。他看到我問道：“別的人呢？”我說：“不知道，走散了。”林森說：“小李子呢，你總能知道他在哪吧？”我說：“不知道，連他也不知道，所有人我都不知道去哪了，我看這裏有信號，就過來了，你不也沒跟宋南地在一起嗎？我為什麼會知道他在哪。”林森說：“行，歇會吧。”我們倆挨著坐在地上，我看著他精赤的上身問道：“你冷嗎？”露水濕重，我隻穿著薄薄的夏天衫，抱著膝蓋也很冷。林森說：“冷有什麼辦法，你還能把衣服給我？”我說：“別客氣，你需要的話就說一聲。”其實是我冷。林森說：“算了，你就算給我，我也穿不上。你要是冷的話，就離我近點，我身上很熱。”我偎依在他的身邊，挽住他的胳膊攬住他的腰，說道：“這樣好些了。”林森說：“你這是怎麼了？動手動腳。”我問道：“我的手又放錯地方了？”林森問道：“你寂寞了？”我說：“有點吧。”林森說：“是小李子把你一個人丟下了，你不開心了？”我說：“沒有，隻是為什麼我喜歡的人都會離開我？”林森說：“生老病死，生離死別，沒辦法的事兒，想開點吧！”我問道：“如果我們每個人的結局都是注定的，我們還要反抗的意義嗎？”林森說：“這個問題太深刻了，我回答不了。不過這種事能注定嗎？”我說：“可以的，比如說我六十歲會死，我就真的會死。”林森說：“那就用六十年的時間盡情的玩唄。”我說：“要是我隻能活到二十歲呢？”林森問道：“不會吧，你快死了，好可憐。”他揉揉我的頭發說：“其實我挺喜歡你的，我會想你的。”他聲音中隱含著傷感，我說：“我就是打個比方，你還當真了。”林森說：“這種比法以後不能瞎說，我差點哭了。”我抬起頭看著他，他的眼睛確實很晶瑩，我忽然很感動，抱住他笑道：“我真的很高興。”林森說：“我哭了，你會高興，這年頭的小姑娘都有病吧！”我說：“我沒病，我正常得很。”林森說：“那就別動手動腳的了。”我的臉頰貼在他赤裸的胸膛上，林森的心跳有些加速，我放開他說道：“你真是個好人，我姐要是改嫁的話，我一定會竭盡所能的撮合你們，如果她有第二任丈夫，一定是你，不是別人！”
我們都是被命運選中為眾神服務的人，固然天賦異稟、能呼風喚雨，但最終難以左右自己的生死，每個人就算是鳳棲梧和賀蘭雪那些高高在上的與凡人相隔天地，介於人神之間的奇人異事，他們也難以改變自己的命運，難以左右自己的生死。每個人的生命都被彼此影響，走出相似的軌跡，走向設置好的終點，就如同我們都會死，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