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良久,老太太又發話了,“小李,她受傷了,你給處理一下。”秦單鳳說道:“不需要,謝過了。”老太太說:“你不能拖我們的後腿。”李肆龍征求意見的看著她,秦單鳳隻好拉開領口,頸椎連著肩膀的位置有一片淤青,一根尖細的指甲插在肉裏,李肆龍用鑷子把指甲拔了出來,廢了好大勁兒,不知為何這枚斷甲如同長在肉裏一般,拔出之後血如泉湧,斷甲插在肉裏的那一部分已經變得通紅。李肆龍壓住秦單鳳的血管為她止血,但是還是流了好多血,脖子處的淤青自然散去,趕緊給她包紮。秦單鳳很疼的樣子,汗流浹背,緊咬著牙硬是一聲不吭,知道包好了,李肆龍遞給她一點紗布,她拭去滿頭滿臉的冷汗輕聲說道:“你的手勁兒挺大的嘛。”李肆龍笑了一下沒有回到,把斷甲裝在塑封的透明袋子裏觀察了好一會兒,又放進一個金屬盒子裏遞給年輕女人道:“小唐師妹,需要拿去化驗一下,看看銅的含量是否超標。”
秦雙鳳又看到了那個詭異的半麵美女,身後是漆黑的濃的化不開的黑暗,頭頂是一輪明亮的圓月,月光照亮了它周圍的天空,一條條的纖雲像是一片籠子,隔絕了月亮與天空。美人穿著一條鮮紅的裙子,搖曳生姿。漆黑的長發及腰,白皙的肌膚如玉。秦雙鳳明知是夢境,但是也嚇得雙腿如同琵琶一樣抖個不停,膽顫的問道:“大姐,你又要幹嘛?”美人沒有被黑發遮擋的半張嬌美的紅唇微微上斜,笑道:“讓你死個明白。”秦雙鳳說:“姐姐,您今天倒是挺通人情。你以前不分青紅皂白的上來就要啃我的屁股。”她後脖頸忽然涼颼颼的一陣風,一陣尖利的女人的聲音炸響:“因為那不是她,是我。”秦雙鳳不敢回頭拚了命的往前跑,她的屁股和大腿肉多的地方一陣刺痛,她知道那個穿著紅袍的醜陋女鬼出現了,一定貪婪的用她那雙血紅的流著血淚的牛一樣的銅陵大眼打量她,張開糜爛的腥紅的雙唇,舔著尖利的鯊魚般的牙齒,揮舞著枯瘦而堅硬的爪子撲向她。
秦雙鳳飛撲進紅裙長發女的身上,哭號道:“姐姐,你救我。”她的後背又冷又熱,冷是因為衣服被抓破了,熱是因為後背被撓破了,熱哄哄的血流了好多。但是這個紅裙女的身上也是冰涼的,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秦雙鳳伏在她的胸前,雖然柔軟豐滿,但是沒有心跳也沒有女人的馨香。秦雙鳳不裝可憐,抬起頭平靜的看著她的臉問道:“你們是一個人吧?”兩個女人的身影重疊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紅裙女笑道:“我們最開始是一個人,最終也是一個人。”秦雙鳳一副大義淩然的樣子昂首挺胸的問道:“你不是讓我死得明白嗎,放馬過來吧!”她心底還有小小的希望,秦單鳳不會讓我死的。
紅裙女拉起她的肉嘟嘟的小胖爪子,她的手纖細柔軟白皙十指纖纖,但是冷如寒冰。她們的眼前的黑暗退去,浮現起一幕幕活動而立體的圖像,她們如同在一個個的平行世界中穿梭。
一個女孩坐在清澈的河流之上,手裏拿著一個芭比娃娃,旁邊放著一個小框,裏麵有很多布和針線紐扣,她在給那個小娃娃做衣服。秦雙鳳認得出這個是紅裙女的幼年時期,尖尖的瓜子臉,漆黑靈動的大眼睛,美人坯子,不超過八歲,但是愁眉不展的,病怏怏的樣子。一個長得很俊秀的男人在河對麵徜徉,優雅而憂鬱,女孩全部的注意力被美男子吸引,神采煥發的癡迷的注視著他。秦雙鳳承認那個美男子身上有種難以言說的魅惑,但是這麼小的小孩也太花吃了,而且她眼中流露出的完全是成年女子對愛的仰慕與迷醉。美男子注意到了女孩灼灼的目光,趟著水渡到對岸,雖然褲腿濕了,但還是如同王子般優雅從容。美男子坐在女孩身邊拿起針線,裁剪白布,縫製了一隻布娃娃,最後剩下幾步,指導著女孩完成,女孩剪掉了自己的長發填充到布娃娃裏,美男子刺破自己的中指滴了一滴血在一團黑法中,鮮紅的血漆黑的發,觸目驚心的對比,豔麗無匹,如同心髒一般在黑暗的胸腔裏跳動。女孩把布娃娃縫合好,在它的臉上縫上了兩顆黑色的紐扣,把縫好的娃娃放在自己的臉邊對比,四隻漆黑的眼睛相應成章,眼巴巴的瞧著美男子,美男子笑了一下,這一笑,真是眾生顛倒,紅塵迷惑,秦雙鳳雖然隻是看戲的局外人,但也差點為之傾倒。站在她身邊的紅裙女身臨其境般,眼神迷離,如癡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