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龍回來後,我跟他說:“你把胡子刮了吧,你年紀輕輕的,不適合留胡子。”二龍說:“我們新換了個舍監,我要是不留點胡子,他不讓我進男生公寓。”
李三三還選了一個最重口味的課—人體解剖學,這門課很好過也很難過,隻要你每次都出席就行。第一節課百分之八十的人退課,二龍聽說了考核製度,立刻把課退了。
那節課老師演示了一下扒皮,哦,不是,是講解了一下人的麵部肌肉組成。他從福爾馬林溶液中撈出一具泡得發黃的屍體,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全身赤裸的男人,有些不好意思。老師拿著一支手術刀在男屍的額頭畫了一條縫,用兩隻鑷子起開麵皮揭了下來,刺溜刺溜的揭皮聲,一個學生應聲而倒,他是第二的倒下的,第一個在門口就已經被陳屍間的壯觀傾倒了。我問道:“老師你是不是揭厚了,你看眼皮全都沒了,眼睛都露出來了,你給他留點遮著啊,他閉不上眼睛多難受。”老師說:“人的眼睛上隻有一層皮,有點醫學常識的人都知道。這位同學沒預習好,大家引以為鑒。”我說:“有可能留下層皮嗎?”老師說:“你要是發現了,就可以申報諾貝爾醫學獎了。為人類的醫學發展做貢獻。”我接著說:“其實你這麼揭皮不科學,也比較繁瑣。”老師揭一點皮就要拿著手術刀割幾下粘連的肉。老師很謙虛說:“我對這事確實不擅長,我是學醫的,不是切肉的,要不你來。”我問道:“這個人死了嗎?”老師說:“你認為呢?”我看著屍體深陷渾濁的眼窩說:“老師還是你來吧!我隻會扒活的。”二龍說他拜服了。李三三說她想裝作不認識我。
第四節課,隻剩下我和李三三、張王虎。第五節課,小虎不行了,他在停屍房暈倒了,被退課。第六節課就是最後一節課考核,我和李三三打掃了一下停屍房,每人都是優秀。
我這一個星期差不多都是在D大上課,我沒上過大學,體驗了七天的大學生活,真的很美好。
我偶爾會使壞整一整唐甜甜,但總是以失敗告終,我會往她的飲用水裏吐口水,拜威廉所賜,否則我還不知道還有這種方法,可惜唐甜甜喝不出來,也沒有壞肚子惡心的表現,我雖然知道她每天都會喝點我的口水,但還是不解氣。偷偷算計人沒意思,幼稚,小孩子玩的,索性收手不幹了。
我偶爾也會在午休時到小樹林裏去看看,狩獵者在不在,但是他一直沒有再出現過,我趴在他的門上,往裏麵看,什麼都看不到,裏麵太暗了,趴在玻璃窗上,往裏麵看,也看不見。或許真的沒有人住在這,是一個假象,或者是別人演給我看的,李姐說過這裏麵沒住人。狩獵者是什麼意圖呢?隻是為了離間李家的人嗎,我人微言輕,他為什麼找上我?我看著紅磚小瓦房上的漆著的彩繪,太陽,青草,綠樹,浪花,雖然斑駁剝落破敗,但還是能想到這裏曾經的熱鬧與快樂。至少這裏曾經存在過幼兒園是真的,我緊了緊領子,這裏確實陰冷,我得趕緊離開了。
幸福的日子總是短暫的,唐甜甜又活了過來。我的苦日子又開始了。我是一個勤勞的小保姆,毫無怨言的小保姆。
還有一件事,我無法說它是喜訊還是晴天霹靂。李不一和秦單鳳要來帝都了。不是看望我和二龍,而是來常住。李不一被調到軍區總醫院了,誰都覺得一個名校的高材生在三級甲等醫院是懷才不遇。秦單鳳還沒調動工作,她有十八個月的產假,現在隻休了兩個月,可以再休上好久的假,這麼好的待遇,她也舍得離職不幹了,夫唱婦隨來到大都市。我不想看到他們在我的麵前秀恩愛,不想看到秦單鳳的肚子一天天的變大,不想看到李不一抱著個小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