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刀剝皮倒是好工具,不剝皮也是難得的利器,可惜叼在這個瘋女人的嘴裏,白瞎了。我的腳趾一陣冰涼,好歹是有一刀貼近了我的皮肉,我又怒又怕,腿還掙脫不出,摔倒在地上,屁股摔的生疼,我扼住她的脖子,抬起她的腦袋,李姐瞪著她的眼睛狠毒地看著我,那眼神恨不得把我活吞了。她的瓶底厚的大眼鏡早甩飛了,那雙眼睛明亮動人,要不是眼神太惡毒,就完美了。她的腿斷了,胳膊也斷了一隻,我能看到高高腫起的關節,和刺出來的白森森的骨頭渣子。媽呀,她不會是因為被我踹下來,才摔成這德行的吧!所以她隻能用胳膊環住我,用嘴叼著刀把試圖弄殘廢我,如果沒有刀,她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咬我的。她的嘴角已有血水流出,嘴裏發出荷嗬的聲音。我麵對著她的臉說:“你都這樣了,何必還這麼執著,放手吧。”李姐還是惡狠狠地瞪著我,我說:“其實你不帶眼鏡挺好看的,你自己發現沒?”李姐被我製住了,動彈不得,我也被她製住了,隻能坐在地上,兩隻手抓著她的頭,她不隻是哪裏來的力氣,往上一挺,嘴裏含著那把刀就撲了上來,我的腿被她放開,手還是緊緊地抓著她的頭,但是她的力氣太大,帶著我的手在動,眼看就壓了上來,我隻能用腿了,我飛起一腿踢在她的小腹上,李姐雖受痛,但速度不減,還是向我壓了過來。那把明晃晃地尖刀的刀尖在我的眉心晃來晃去,這把刀真的很精美漂亮,打磨的錚亮,刀身上麵還刻著古樸的花紋。再漂亮,我也不想被它刺到!我一低頭,刀鋒順著我的額頭劃了上去。堪堪被刺到,如果再晚一些,這刀尖就要紮進我的眉心,一滴滴鮮血順著我的額頭留下。我頂著李姐的下巴,用力一撞,又踢了她小腹一腳,李姐終於有些放鬆,我用力一推,把李姐甩開,李姐的胳膊終於放開了我的腿,俯身躺在我的腳邊,臉下一灘鮮血,我站起來看著她,踢了她一腳,把她踢翻個個兒,讓她仰麵對著我,她的下唇和下巴還有脖子上滿是血跡,還在炯炯地流著血,那把尖刀完全沒入她的下半張臉上和脖子上,留下一道深深地印記,刀把還叼在嘴裏,傷成這樣,人肯定已沒氣了,我心中七上八下,這人算不算是我殺的,跑路吧!我稍稍動搖了一下,還是打算給警察叔叔打電話,有困難找警察,我把眼前的困難解決了,但還有更大的麻煩等著我哩。
我跌跌撞撞地走到大門口,有些脫力了,門被反鎖上了,我翻兜找鑰匙,卻找不著,我靠,什麼個情況,這麼點背,是不是剛才扭打時掉了,是掉在閣樓上,還是掉在在大廳裏,我不回去找了,把那把尖刀拿過來撬門更方便。
我拿著尖刀塞進門縫,撬門。我正在專心地撬鎖時,掌聲響起。我驚恐地四處看,沒看到鼓掌的人,等我再扭過頭來,鑰匙已經插在門上了,我的手一直握著門把手,整個人也貼在門上,誰這麼體貼,還是故作高深,我忽視掉這件奇怪的事情,擰開鎖,先出去再說。
一雙手從身後抱住我,我掙紮不開大叫起來,那雙手像鐵鉗一樣緊緊地禁錮住我,把我緊緊地攬在懷裏,我雙腳亂踢,用後腦勺不斷地撞著這個抓住我的人,卻隻能撞擊到他的胸膛,我此時真恨自己長得這麼矮,撞得我頭暈腦脹,要是我能高點,能夠到這個人的臉,這人現在隻怕早已頭破血流了。
那個人又把我橫抱在懷裏,說:“秦單鳳的妹妹也不可小瞧。”胳膊箍緊了我,我的腿動不得,手也動不得,隻有嘴還能動,可惜還咬不到他。這個人穿著一件衛衣,帶著帽子,裏麵還帶著個鴨舌帽,整張臉都藏在陰影中。我問道:“你一直都在?”那個人不回答,我當他是默認,接著問:“你就看著!很好看嗎?你的同類自相殘殺?”那個人說道:“很精彩。”我罵道:“你他媽的就是混蛋,變態,王八蛋……”但我發現對於罵人來說,我不是很擅長,幾句國罵已成稀缺資源,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句。他抱著我走上閣樓,一腳踢翻等邊三角形裏的蠟燭,蠟燭倒在地上,引燃了地板,不一會火光衝天,我已經感到了灼熱逼人,我說:“大哥,我年紀輕輕還沒活夠,你要是想死,你自己死吧,放開我。靠,你這麼抱著我,等我死了,我也不會放過你的,放開我,別人會以為我們倆殉情呢,你敗壞我名聲……”那個男人“噓”了一聲。我看到了這個隱逸在陰影中的男人的臉,火光從下麵照上來,我看到了他的下巴,青青的胡茬,認出了他,我罵道:“武揚威,你個混蛋,你要幹嘛?你不得好死,我不想被燒死……”武揚威站在三角形的中央,一動不動,屋子越來越小,直到把我吞沒,火光也遙遠了,變成了一點星星的燭光,黑暗完全將我吞沒,星星的燭光淹沒在永恒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