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沒事,你喝吧,我爸一個人也喝不了這麼多。”心道反正也是你們的酒。
那個中年男人真的從懷裏取出一個金屬的小酒瓶,打開五糧液的瓶子倒進去一些,把瓶子遞還給我說:“你可別偷著喝,酒喝多了,人就容易變笨。”我點點頭說:“謝謝。”手上接過酒瓶,心裏卻在說,你也真得注意才是,酒喝多了人就變笨,我看你現在就有些老年癡呆。
中年人拿著自己的小酒瓶開始品酒,他邊上的女人勸道:“鄭老師,你別這麼喝,對身體不好。”中年人說:“我也就這點業餘愛好了。”我錯過他們往我的房間走。忽然“砰”地一聲從我身後傳來,我回頭看到中年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那兩個年輕人圍著他喊,那女人隻知道哭,那男的還在做一些急救措施,最後無奈地搖搖頭。我手足無措地站著。
他的小酒瓶摔在地上,酒流出大半,走廊裏濃烈的酒香。那個女人一直痛哭流涕,忽然張牙舞爪地過來要抓我,還口口聲聲地喊道:“你這小兔崽子,你害死他的!”
那男人攔住她勸道:“你理智點!”那女人就是不聽勸,掙脫出來,一把推到我,罵道:“你下毒。”我撞到牆上,摔得七葷八素,看到小酒瓶就在我旁邊,說:“你別含血噴人!”撿起小酒瓶仰頭把裏麵僅剩的酒喝的涓滴不剩。那個女人顯然被我的架勢嚇到了,愣在當場,呐呐地說:“我就撒個潑,你至於嗎?”之後說些什麼我也不知道了,一股熱氣從肚子裏湧出,我的頭越來越暈,什麼也感覺不到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幽幽轉醒,還是覺得天旋地轉。安律師在床頭坐著,看我醒了,連忙遞給我一杯水,我正覺得口幹舌燥,一口喝光了,她又給我倒了一杯。我喝完之後,她又要續上,我搖搖頭說:“喝不下了,再喝下去,就水中毒了。”又問她我這是怎麼了,全身乏力,頭痛欲裂。
安律師說:“宿醉的後遺症,幸好你喝得不多,要是酒精中毒,就麻煩了,這裏醫療條件太有限。”
我問:“那個人怎麼死的?”
安律師說:“心肌梗塞,他沒死。”
靠!我白喝了!
我說:“那個女人一口咬定是我下毒。她和那人是什麼關係?我聽著她管那個人叫鄭老師。”
安律師說:“譚姐這個人性子有些急,你別跟她一般見識。她也就嘴上說說,心裏未必是那麼想的。她和鄭老師是師徒。”
我說:“未必吧!”
安律師說:“她真的沒有懷疑你,隻是在嘴上說說。”
我說:“我不是說這個,我說她和鄭老師的關係不隻是師徒那麼簡單,剛才跟跟死了老公似的。”
安律師說:“不要亂說話。”她一本正經地規勸我,末了又來一句:“我們都知道他兩關係不簡單,但是大家都不說,你也不要瞎說。”
我嘿嘿一笑,她蠻假正經的,我無孔不入地問:“你們這船要開到哪去?你知道嗎?”
安律師說:“我不太清楚,但我覺得快要到目的地了。”這話說得莫名其妙,我正想細問呢。有人敲門,問道:“那姑娘醒了嗎?”就是誣陷我的那個女人。
安律師過去把門打開,我第一反應就是把被子蒙到頭上裝睡,但是身上沒力氣,動作慢,那女人已經進來了。我隻好皮笑肉不笑地對她哼了一下,算是打招呼。
那女人坐到我的身邊,說:“姐姐冤枉你了,給你道歉來了。”
我看她眼眶紅腫,顯然哭過,看來那個鄭老師的事,對她打擊很大。我問:“你不認為是我害的你老師。”
那女人說:“我怎麼會這麼想,我也就是傷心過度,失去理智才埋怨你的。自從我們聯係不上外界之後,這船上就接二連三的發生怪事,誰都不清楚自己什麼時候就沒了,鄭老師要是就這麼走了,一點痛苦都沒有,也許是種解脫呢。”說著又掉下眼淚來。我無可奈何,隻好去安慰她,讓她不要傷心。之前我還有些生她的氣,現在她哭哭啼啼的,我反而不知如何是好。
安律師也上來勸她,好不容易勸住了,那個女人才肯回去。我在想,這哪是來道歉的,簡直是來尋求安慰的。我頭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