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高處看著幽深的海水,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那裏仿佛是地獄裏的幽靈出沒的地方。
我們三走在甲板上,一片寂靜,這不會是傳說中的幽靈船吧?
這艘船好大,都可以在甲板上跑步,但此時,他隻是一個靜靜的龐然大物。
其實這裏還是有光亮的,船艙最深處的房間,有唯一的光亮。我們朝著唯一的亮光走去。那裏傳出一些嘈雜的聲音,但聽不真切。應該是鬧哄哄的一群人,但這群人也太吵了,都是尖叫怒罵聲。
這時候能聽見這種聲音,人的聲音,不啻世界上最動人的事。就算是海盜,也認了。
而且我還聞到了酒香和菜香。我希望是一個熱情好客的主人,款待落難的人。
爸爸讓我們不要說話,輕手輕腳地走過去。他開路,不一斷後,我走中間。大門是敞開的,但隨著我們走近,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門也在瞬間關上。
我回頭看了一下不一,他示意我繼續走過去。爸爸走到門口,敲了敲門,沒人答應。向我們倆做手勢,讓我們躲在門後,他先進去看看。
爸爸用手一推,門就開了,原來裏麵並沒有鎖上。爸爸隻是推開了一條縫,就不動了,驚呆了一樣杵在那裏,他好歹打過越戰,死人堆裏爬出來的,見多識廣,怎麼就愣住了?
裏麵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說:“請進來。”那個女人的口音很奇怪,甜中帶沙啞,雖然隻有三個字,但平仄不分,都在一個調上,不像是中國人。語氣雖然很客氣,但聲音給人很命令的感覺,必須遵從,不留餘地,總之很矛盾,爸爸估計也很矛盾。
碰上這種女人怎麼辦?隻能順著她的意,爸爸隻好進去。
我現在不奢望什麼大餐,賞我個饅頭就不錯了。
那個女人的聲音又傳了出來:“還有兩個,都進來。”她沒有威脅的話,但就算換個人說“不出來就給你大卸八塊。”也沒有她吐出這幾個字的力度大。不一把我擋在身後,把門推大開,毫不猶豫地進去了,這時候猶豫也沒用,還不如痛快些給人留個好印象。
我也震驚了,雖然我躲在不一身後,但也看到了至少十把重機槍對著我們,真闖到海盜窩裏了。我嚇得一哆嗦,縮在不一身後。但有些奇怪,那些人眼中都流露出恐懼,顯出驚魂未定的樣子。現在這種情況,我們沒什麼好怕的。
但,他們怕什麼?
房間最裏麵坐著一個豔麗的女人,看著我們說:“過來。”剛才說話的就是這個女人。我們隻好往裏麵走了走。我趁機偷眼瞄了一下這間屋子,中間地上躺著一個全身赤裸、傷痕累累、鮮血淋淋的男人,個子挺大的。我不敢也不好意思多看,連忙把眼睛移開。他旁邊站著一個大胖子也是個老胖子。上身隻穿了件白背心,一身肥膘都露在外麵,汗水淋漓,花白頭發。像座小山一樣。手裏拿著條皮帶,皮帶上血淋淋的,看來那個地上的男人就是被他打的。那個胖子隻瞟了我們一眼,就提著皮帶,喘著粗氣找地方坐了。我看他走這幾步路,身上的肥肉都在顫。
這裏還有幾個人,除了那個豔麗的女人冷眼看著我們外,其餘的人都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大部分人根本都沒有看我們,而是看向了門外,終於有個人跑過去把門關上了。那些海盜才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