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暴雨傾盆。
四聖都城以外的一座荒山當中,有身著孝服的一老一少正跪在一座由碎石堆砌而成的孤墳前,連連叩首。
其中跪於旁處的老者麵色蠟黃身形瘦削,而正對孤墳而跪的少年則身形頗為健碩,隻是除了那張略顯呆滯的麵孔之外,竟是全身都覆蓋著一層細密的黑色鱗甲。
少年雖說表情木訥不已,但長相卻是頗為俊朗,尤其兩道劍眉當中還有一道血色的豎紋,為其平添了幾分霸道之意。
“嘭!嘭!嘭!”少年近乎於機械地用力扣著頭,地上堅硬的山石上已然隱有龜裂的紋路,而少年的額頭也早就磕得鮮血淋漓了。
“呃!”一旁的老者極力拉住了少年,麵露心痛之意地連連擺著手。
少年又連磕了幾個頭之後才雙手抹著眼淚止住了動作,口中卻還在含糊不清地叨念著:“娘……娘親……”
“呃呃……”老者率先站起了身,脫下自己白色孝服之下的粗布長衫替少年遮擋著雨水,而後伸手指了指烏雲密布的天空,又指了指不遠處新近搭建的一座低矮茅屋:“呃!”
“知……道了。”少年有些吃力地說出了這幾個字,隨後伸手接過了自己頭頂的那件布衫重新披在了老者的身上:“啞伯,你……穿。”
老者此時已是老淚縱橫,拗過頭去抹了一把淚水與雨水相互交織的臉,與那少年相互攙扶著回到了茅屋間。
屋中,少年怔然坐於一張簡陋不堪的木板床上,眼睛卻還在透過木門寬闊的縫隙朝那座孤墳的方向張望著,口中自言自語般還在說著:“娘親她……真的不會……回來了嗎?”
一旁的啞伯神色黯然地點了點頭,隨後從床角的縫隙間取出了一個朱漆的小木盒遞給了少年,又伸手指了指那座孤墳的方向。
少年本就斷斷續續聲音因此而更為低沉了幾分:“這是……娘親……留給我的嗎?”
啞伯鄭重地又點了下頭,順便替少年打開了那個木盒。
少年小心翼翼地把裏麵的東西捧了出來,發現那是一個紙張已然微有些泛黃的信封,上麵還寫著兩個自己似乎認識的字跡。
“婚……書?”少年本就木訥的臉上又多了幾絲茫然,轉而過了許久才似乎又想起了什麼,眉頭不覺緊皺了起來。
“啪嗒!”隨著少年打開信封往外一倒時,有半枚環狀的血色玉佩從中掉到了少年遍布鱗甲的掌心之間,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響。
“娘親!”少年一見此物時眼淚立時便控製不住地流下來了,雙手捧著玉佩貼在自己的前心處良久都不曾移開。
“轟隆……哢嚓!”外麵一道立閃過後,震耳欲聾的雷聲瞬時響起。
而在那之後,少年那張呆滯木訥不堪的臉上卻似乎多了一絲出自於本能的堅毅之色:“啞伯……帶我去……大司徒府。”
啞伯聽罷一愣,臉上更現出了幾絲難掩的擔憂,然而眼見著少年已然將婚書收入懷中大踏步離去時,自己也隻得慌促不堪地跟了上去。
作為四聖王朝開國的首輔之臣,田語墨僅一個大司徒的官職便足以讓眾人爭相拜服了。然而更為令人驚歎的是,這位田司徒本身還是踏嶽宗的客卿長老,自身的戰者實力更是不俗,可謂真正的文武雙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