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發現,自是令老者倒吸了一口涼氣。
要知他的定斬劍,非一般魔器,便是金鐵,也都能輕易斬斷,如今卻連番被對手雙臂擋住,如此情形,怎麼不令他心神大震?於是,老者下手之間,更無絲毫留情了。
劍劍如風,聲聲破空,擊擊銳響,遮蓋了天地,從四麵八方瘋狂湧來又消去。
肖晨沉著臉,在劍雨中馳騁飛越,雙臂更似兩道大門般,將每一劍皆悉數擋下,雙臂與那把劍交擊之聲,不斷傳出,時而清越,時而悶響。
“啊——”
驀然間,馬姓老者自糾纏中掙脫開去,緊緊執著定斬劍,劍指蒼穹,嘶聲長嘯,逆天直上。
“玄!陰!擊!”
天上,黑色光芒大放,遮天避日。老者神情深沉,帶著無盡殺意,帶著斬金切鐵的決心,化作開天巨劍,揮劍轟然斬下。隻是,那定斬劍的劍刃處,有一道金光,正順著劍身,向老者衝去。地上,肖晨身影如山,雙腿蹲馬,雙臂相交,擋在頭頂之上。雙臂金光閃閃,似想化去滿天黑暗。
“轟!”
雲破天開!金光如山!
肖晨的腳下的山石,被他生生踩出一雙腳印,腳印周圍,大大小小的裂縫,如妖魔爪牙,張牙舞爪一般,層層延伸開去。
那一劍,幾近毀滅;劍下身影,穩如山嶽!
老者全神的一劍,未將對手斬下,頓然麵如潮紅,更是快速揮舞利劍,絲絲銳響,刹那間風雲畢集,盡數在他周圍,似乎他爭分奪秒一般,劍劍電光石火。隻是,手中利劍,已經化作一把金劍,已散發不出那黑色劍氣,金光已經漫延到老者的手指。
與老者相較,肖晨的身形,在風中肅然而行,總能從容躲過鋒銳劍氣。偶爾瞟及那道金光,還露出一絲微笑。
“嗆!”
完全被金化的定斬劍,自馬姓老者手間脫落,直插入地上山石中,入石一寸!
馬姓老者定定的看著已經停下來的肖晨,滿臉驚駭,此時他的手臂,已經完全化作了金石。他喃喃的低聲自言,也不知道咕噥著什麼。眼見金光已經漫向他的雙肩,他精神一震,緊緊盯著肖晨,朗聲道:“點金之手,你是肖……”
便在此刻,肖晨已經欺近他的身前,散發著金光的手指,點在老者眉心。
一道金色的漣漪擴散開去,老者身化金石,渾身散發著金光,如一尊金子鑄做成的雕像,莊嚴不凡,隻是老者臨死的驚駭,破壞了金身的肅穆。
“我知道你是誰,哈哈,你是天下最笨的魔,你看看你,人不人,鬼不鬼,魔不魔,居然妄想吃天鵝肉,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德性?嘿嘿,真不知道,是哪個蠢女人生了你這麼一個蠢兒子……”
中年惡魔一改之前的陰沉,一邊攻擊著夢仇,一邊說著惡毒的話語。
開始之時,夢仇也隻當那中年惡魔胡言亂語,並未分心,隻是抓緊攻擊。到後來,中年惡魔的話,越來越毒惡,讓夢仇恨意升騰,心中更是有幾分驚異,怕是身前惡魔,真的已經猜測到他的身份,隻是尚未肯定而已。
夢仇一直忍耐著中年惡魔的惡言惡語,直到,中年惡魔言及夢仇的母親……
“啊——”
他,雙目如海,黑發齊舞,渾身散發著不盡的冷意、殺意。
他就像一個噬血的魔王,凶厲地站在這個屠場之上。
貪婪而邪惡,暴戾而瘋狂!
或許,還有一絲潛藏在內心深處的憤恨。
火焰騰騰,猶如他胸中的恨意,旺烈而洶湧,詭異且深沉!
冬季難見的醇和陽氣,彷彿被他的魔力壓製的無法動彈,遠遠避了開去,氣化衝鬥,暖陽避退,纏繞在他深心的冰涼氣息,越來越濃。
深心之處,那早已逝去的苦娘,永遠都是一處禁忌,誰,都不能觸及。
他忽然獰笑,冰冷的目光,透過熊熊燃燒的火焰,落在中年惡魔的身上。從來沒有,這般如此,想殺一個魔!
中年惡魔接觸到對手的目光,隻覺一股涼氣,自心中升騰,刹那間便遍布四肢百骸,全身上下,裏裏外外,無不一涼,無一不冷!
他閉上了嘴,看著一步一步行來的對手,有種一害怕,令他隨著對手的步伐,一步一步,後退著,後退著。從來沒有,這般如此,害怕一個魔,還是一個修為比自己不如的魔。
“嚓!”
一塊山石,自崖頂分裂,墜入山下。
中年惡魔後退的右腳,猛然縮了回來。身後是山崖,退無可退。
中年惡魔一咬牙,衝上前去,奔了雙步,一對幽寒的齒鈸,出現在他雙手間,帶著背水一戰的決心,殺向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