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修魔之途那般堅難麼？”夢仇輕聲說道。
這一刻，他看到了媚小妖身體微微一震，而狐菲菲四射的豔光也有那麼一瞬間微微停滯。如此情形落在夢仇眼裏，他自是有了一點猜測，隻是尚不敢肯定。
秋風寂靜，空氣沉默。
夢仇將目光自兩個女子身上移了開去，落向山間某處，那地方，有一簇金燦燦的野菊搖晃著，那燦爛的顏色，仿佛綻在心頭，似乎在很多年前，記憶中也有那麼一簇金菊隨風送香，隻是時間很過了很久，記得不太真切，金菊的顏色與香味都模糊了，隱隱約約，隻餘下一些依稀的記憶碎片。
“出去後，你倆幫我接任務提升我的貢獻度，我幫你們將修為提升到魔正初階！”夢仇緩緩的說道。
他的目光使終沒有從那簇金菊上移開，聲音卻仿似夢囈，遙遠而不真實。
“沒有其它條件？”狐菲菲媚笑道，在她看來，這很正常，魔界便是如此般現實。
“沒有！”
“好，一言為定！對了，百合酥的意義依然作數！”狐菲菲說，隨後她滿意的離開了。
“你呢？”夢仇盯著媚小妖問道。
“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很無恥？”媚小妖顯出自嘲般的神情，似漫不經心的看向夢仇。
夢仇的目光深遂起來，當中閃著異樣的光芒，淡淡的道：“如果是以前，或許會，可現在，不會，因為這裏是魔界！”
“以前，是什麼時候？”
“已經很久很久了，或許已經二十幾年了吧！”夢仇說道。
二十幾年前？那時候是什麼時候？那地方的生活習性觀念與魔界完全不一樣，那個時候，如果碰到這個事，或許會鄙視兩個女子，甚至會感到憤怒，可是現在並不會，魔界便是那麼現實，一切，都是為了生活，為了更好的生活。
“難道你不打算再提一些其它的條件？”
“比如？”
“比如一夜溫柔！”媚小妖臉上升起一抹潮紅，盡管她已經習慣了魔界的交易，但說到一夜溫柔，這個女子還是免不了難為情。因為她懂得難為情，所以這便是害羞，而非羞恥。
“你們玄陰山一脈的修為提升，莫非都是如此？”夢仇淡淡的道，語氣中有了一絲厭惡。
“不是！”媚小妖轉身便走，黃色的衣衫留下一片淡黃的記憶，“謝謝你，夢仇！”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夢仇終將目光從那簇金菊上收了回來，出聲問道。
“哈哈！又一個！”重樓哈哈大笑。
媚小妖身體一滯，頭也不回的道：“媚！小！妖！”
語氣重重的，有咬牙切齒的味道。她的身體在顫抖，不知是因為憤怒或是好笑。隨後她離開了，山崖上又恢複寧靜，留下三個顏色不一的竹籃。
“師傅，那些漂亮姐姐的名字，為什麼你沒有記住？”重樓見兩個女子都已離去，才好奇的問道。
“她們對於我而言，隻是我生命曆程中的一個匆匆過客，過了今日，明日哪怕是麵對麵，也未必相識。相逢又何曾相識呢？”夢仇淡淡的說道。
重樓一臉疑惑，最後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師傅，哪徒兒也是你生命中的一個過客嗎？”重樓認真而弱弱的問道，他歪著腦袋，臉上一片童真。
夢仇看著這一張臉，或許兒時的自己，也出現過這樣的表情，懵懵懂懂，對於大人們的世界，始終不明白，當長大的時候，再回首，那些無知和童真已然成為往事。
夢仇看著小重樓，一字一頓的道：“你！也！是！我！生！命！中！的！一！個！過！客！”
“啊！”小重樓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一雙眸子裏的光亮刹那間暗淡了許些。
“隻不過，你注定是一個要被我深深記住的過客！”夢仇又說道。
小重樓的雙眼綻放出刹那間的光彩，他雀躍的蹦了起來，嚷叫道：“真的嗎？”
夢仇和藹的一笑，沒再多言。目光落向山崖處的那簇金菊，它那堅韌的身子在瑟瑟的秋風中昂然而立，釋放著菊的豔麗，與那縈繞在靈魂深處的暗香。耳邊，傳來小重樓傻嗬嗬的笑聲，他笑的有些莫名，傻傻的看著夢仇的身影，眼中有盲目的崇拜和親近。
“你也離去罷！”夢仇頭也不回的道，語氣堅定得不容人置疑。
小重樓戀戀不舍的看著前方那個蕭瑟的黑色身影，那單薄的身子裏似乎透露著一股威嚴。重樓好一陣失神，最後心不甘情不願的應了一聲：“是！”